梅雨过后的冰城,气候非常清新怡人,子阳徘徊在KFC门口等待夏天的出现。昨晚说好的,今天中午一起吃炸鸡块。
被雨水洗刷过的街道,白色的斑马线看起来格外的锃亮,来来往往的人群穿插其中,有手牵手的恋人,有搀扶着的花甲以上老人,也有被时间追赶着脚步匆忙前行的上班族。绿灯时,所有的人群蜂拥而上;红灯时,一时间叫不出名字的汽车不断飞驰而过。这种快节奏的城市生活,子阳经历过,眼前的画面似乎就在昨天。可是,在这个时间和空间停下来思考人世间,他还是头一回。
战争停了,战火也就随着熄灭,这是战争的规律。雨停了,是不是所有发生在雨天的事情也应该随着阳光的到来而慢慢淡去呢?人的思想为什么要那么复杂,要是能单一到像自然规律那么简简单单该有多好啊!夏天和林凡的冷战继续着,一点没有松懈的意向,这让子阳百思不得其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心存些许着急的心态。
夏天大老远就看见了来回晃悠的子阳,他看出了他心里有事,偷偷的从后面猛烈的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你来了,还真快啊,你知道我等多久了吗?”
“哟,长见识了啊,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这是魔术,不能说的秘密。何况,在冰城除了你会给我拥抱外,再也想不出还有谁。尤其是出现在此时此刻。”子阳笑了,笑容里包含着挑逗。
“有人可以认不出站在面前活生生的你,一样有人可以拥抱站在十字路口茫然的你,这就是冰城,这里的人一心向善,好比站在你面前的我。”夏天玩笑道。
“记忆不错,但比喻欠缺。一心向善,那就用实际行动吧!”子阳把手袋里为他买的八十八朵黄色玫瑰塞进他的手里,向前走去。
“这是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跟随上去。
“玫瑰,八十八朵。”子阳稍停顿下来,凑到他耳边细语,“花了我好几百块呢!”
夏天在子阳对面坐下,苦想数秒,又说:“太奢侈了,这是为什么呢?”
“以前有一听众告诉我,八十八朵黄色玫瑰代表歉意,我问了花店老板娘,她说传说是这样子的。”子阳继续平静地说,“我心血来潮就给买了,付款时她告诉我四百四十元,还真贵,心想这个数字不吉利,就多给了她四十八元,一共是四百八十八元,没错吧。!”
“老板娘碰到你这样的顾客,乐坏了吧!心里定会想,哪来这一傻蛋,用脑子进水装浪漫。”夏天笑道,比划了一个“I 服了 you”的手势,忒经典。
“没有了,她一开始蒙了,直问我这是为什么呢?好说歹说,才肯勉强收下的。”子阳的笑声吸引了一女服务员,用猜疑的眼光看了子阳又审视了夏天一番,八成把他们视为一对GAY了吧。想必这种环境天经地义。
夏天并没有理会服务员的眼神说,“冰城又多了一个疯子。再说了,你没事买花干嘛,又没有对不起谁,难不成昨晚梦里骂我了,今天花钱弥补亏心事。”凝重的表情不断被中和着。
“原来白天也会有人说梦话。怪不得林凡这次被伤的那么彻底。”子阳换换口吻说道。
“哦,原来,看你说的那么严重,有那个必要吗?”夏天依然嬉皮笑脸,表面一副玩世不恭,内心却另有一番滋味。
“夏天,在你心里时间是什么样的概念,你们的冷战多久了,你有想过吗?”子阳继续说,深邃的目光有些穿透人心。
“会没事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为我们担忧。”他打住了嬉笑,划过一丝惆怅。
“知道就好。最好别辜负我的金钱和精力。”他有点无能为力的语调。
“好,我知道。来,炸鸡块味道不错。还有鸡腿和土司。”他逃避,这样哄着,顺势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汉堡。
两人都笑了,同一时间的微笑,忧郁的眼神在笑容中包含着无尽的理解。那不是简简单单的彼此读懂,而是更深刻的心与心的交融。在感情上也有那么一点不为人知的无奈的体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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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大显身手,做了一大桌子菜。场面像极了设宴请客之道,要么就是这是最后一顿晚餐,把所有祖传真功夫都拿了出来,免得失传晚生。
子阳推开门,出了一身汗,都是惊吓出来的。“今天什么日子啊!”不知所以然问道。
“回来了。没事,闲得慌,然后就想到了烧菜。”
“桌上都放不下了,还忙活呢!”
“就好了,你给夏天电话吧,问问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吧!”子阳自喜,遐想着夏天抱着八十八朵黄色玫瑰伴着这一桌美味佳肴跪在林凡面前诚恳的说,“对不起,我爱你”之类的肉话,该有多如诗如画般的美丽。感人的画面无约束的神游在仙境和他的脑海深处。
“吓到了吧,看你笑的那么不正常。怎样,要回来了吗?”
“没有,你给打吧,我手机都没有开机。”
林凡按下拨号键,电话通后递给子阳说,“来,通了。”
“林大小姐,说句话有那么难吗?你们再这样,我就崩溃了。”
子阳拿着电话大声吆喝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林凡烧了一大桌好菜,应该不是为我烧的,快点,我嘴馋的唾沫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你说什么,我在路上了,一环这里塞车了。”夏天不明不白的回答。
“我说,我说、、、”子阳连续重复了三遍,暗示着。电话嘟嘟嘟,无信号中断。
林凡脱下身上的围裙,走进子阳的视线,说:“哎,你刚跟我讲什么来着。”单纯从表情上看,不像是在逃避问题。
“哪句啊,我们刚讲了很多嗳,一分钟不低于一百个字吧,还是大概估算而已。”
“好像有说什么崩溃。”林凡随手拾起那本杂志,把自己扔进了摇篮式的座椅里。又是那本《人物》。
“哦呵,”子阳敷衍道:“我也忘了。”其实心里正琢磨着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状况,疯狂,欢呼,还是感动到泪流成河一样泛滥呢。脸上突显着刻意压制的笑容,有那么些许深沉。
三个人一出戏,戏份不同,投入的思想也会有所个体化,这是人性,角色的需要。子阳为夏天困惑,夏天为林凡困惑,林凡为子阳困惑,生活就那么巧合的安排着,不断呈现在眼前。放了手的风筝,总是在最高顶坠落下来,飞的越高摔的就会越惨烈;人心也如风筝,期望越高,失望就会越大。就在子阳转身的那么一瞬间,他自问自己,为什么好与坏非得以正比的形式出现呢。
夏天推开车门,关上,然后再打开,犹豫着,黄色玫瑰落入眼帘,突然觉得自己错的多么离谱。触摸了几下,别扭,还是选择放弃。人不能冲动,冲动必然会受到更冲动的惩罚,自我慰藉着离开车房。
“我回来了。”这是夏天这些天对林凡最多的语言。尽管和颜悦色,有时还是会被冷落。宿命,男人的宿命。
子阳转身,用最快的速度,然后吆喝道:“你就这样来了吗?真惊讶,惊讶。”失落的口吻和心声弥漫了夕阳西下的黄昏。
夏天懂,林凡完全不懂,问道:“不然还要怎样?”
“对,不然还要怎样?哇,多丰盛的晚餐哦!”夏天附和着走到子阳面前,用很委屈的眼神恳求道:“吃完饭,我向你解释,行吗?”
“对对对,什么来了不来了的事小,吃饭事大。”子阳轻快的微笑,又注视着夏天说:“今晚的菜是林凡很用心烧的,具她讲,每一道菜都有着一个特别的名字,像极了泡沫剧的台词。”
夏天有意讨好,夹了一块问,“这是什么?看起来很不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