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尘望着眼前的难处,倒吸了一口气,安总管那老贱人早已携着丫鬟逍遥去矣,哪里还管得他的死活?
“死婆娘安总管,回去拿你去汤了做腌渍鸡。”决尘以神速脱下身上的白衫,把女子的身子裹住,以防上身暴露在外,他深吸吐纳了一阵,鼓足了丹田,双手捧起女子的身子把她给抱了起来。
“我的娘,让我抬两头母猪算了!”他大呼,颤巍巍地走上楼。在小二的带领下,众人以十分好奇地望着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少女,摇摇晃晃地走上了楼。
小二引着颤巍巍的决尘上楼,打开了玄字一号房的房门。“客官请进。”
小二毕恭毕敬地退出一条道,让眼前的那团东西挪进来。
他是清瘦而孱弱的。
他是文弱书生。
能够把一头猪报上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可想而知,当他看到了有一张床时有多么惊喜——终于可以放下了!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跌过去。
但是也不知道之前是哪个欠揍的方可,在这里留下了一跳无比长的裂缝,导致他不顾一切地走过去时,卡住了。
“啊”,一声比杀猪好听不到哪里的嚎叫后,眼下的清净便是决尘为了保护那个如同死尸般的大小姐,当作了肉店被摔在地上,而“死尸”正悠闲地躺在他身上睡大觉。
心力交瘁的他,最后还是在小二的协助下,把“死尸”搬到了床上,他要是知道这具“死尸”祖宗十八代的话,早骂上千遍万遍。
抽走包裹在“死尸”身上的白衫,神速的帮她整理好上衣,看了没有什么破绽了。走人。
他不想对这件事情负任何责任。
走出房间,打开门,眼前撞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前。
决尘怔住,“请问你是?”
眼前的男子身姿美曼,剑眉星目,甚是优雅俊秀,连决尘这般英俊的少年都觉得在他眼下自行惭愧。
他双手环胸,道:“我是谁,你别管。”
“可你站在门前,请问你找我,还是要找她?”
“这才是我要问你的,你站在我房里,请问你找我?”
“……你之前有跟小二说过?”
“没有。”说得跟没事似的。
“先来后到,这间房为什么是你的?”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要是想要,我也没辙,但是后果我不负责。”
我呸!
“你知道——你现在惹上谁了吗?”决尘道。
他望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决尘,问:“谁?”
“我是桑陌歌——你可信?”
桑陌歌是江湖上武功排名第一的打下,听说此人身形不露,神秘得很,见过他的人极少数,决尘本意是拿个什么有名头的人来吓吓这个男的,懒得想了,直接就拿桑某搪塞。
“什么?我没听清。”男子满脸惊诧。
“我说,我就是桑陌歌。”
“哦……”
“你信么?”
“信。”
“你想与我为敌?”
“大侠这样想,我也是没办法……”
这男的到底是吃什么长的胆?
决尘没好气说道:“你最好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换个房间,今日不杀你,只是按照你这种鲁莽的个性,以后要怎么在江湖上混过去。”桑陌歌要是真见到你,早把你丢到海里喂鱼了。
“幸好这江湖不姓桑。”扬长而去,“最好留意点。”
你娘的!虽然你娘跟我没仇,但是我还是要骂你娘。
决尘在离开之前望了一下身后的少女,看脸色好转多了。才关门走开。
傍晚,安总管和丫鬟小陶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决尘早已经在大厅前喝着茶等候多时了,丫鬟一进来就直接奔向小姐的房间。安总管一进来,就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用手绢不停地扇着风。
“你说这天的人倒霉真是喝水都塞牙缝,东边的那家青楼一大早就发现两具女尸,那个恶得我……”喝了口水,继续说,“我说,鬼王宫那个贱货竟无耻到这般程度,那两个女人的尸体还是裸体。你说这好好的两个丫头,竟然就死得不明不白的。”
决尘啜了一口茶,问:“你知道凶手的名字?”
“女尸的脸被毁得面目全非,这种杀人方式还能有谁?鬼王宫那个贱人每次采花后就杀人,那些个女的也是些大家闺秀什么的,他害怕惹祸上身,直接把可以认人的东西给毁了,衣服给你拿走,脸也给你毁了,要是有什么胎记的,干脆整个身子都烧了去,这样一来一具没有任何特征的尸体摆在你面前,你可未必认得出,这年头失踪的女孩儿多得是,谁说的准那个被鬼王宫杀的是不是你家的女孩。”
“哦……”
“可是倒是奇怪了。”安总管翘起兰花指扶着脸。
“怎么了?”
“刚才看了尸体,没看见有什么东西啊?”
“什么没看见什么东西?”
“比如说做爱后留下淫水……”
“呃……”决尘一口茶呛在喉头,“也许,人家根本没有对两个女的……那啥那啥。”
安总管拖腮,“本公公也是这么想的——一个晚上弄两个女的,倒不像他的处事。”
“说不定,不是那个鬼王宫做的?”
“是了没错。”安总管道,“这些东西我都明白的很,当年在宫中就曾经有过女子被鬼王宫奸杀,他毁容的手法我是见过的,今天的两具女尸跟之前见过的手法一摸一样,是他没错了。”
“那或许,他的目的并不是采花?”
“真是公公我所想。但是,目的到底是什么?”
“傻啊!”决尘吹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道,“人家弄走衣服,那不就是搜身找东西了?”
“聪明。”安总管挥着手绢夸他,刚想听他再美言几句,却听到楼上传来了尖叫声。
那声音,是谁的。那房间,是玄字一号房!
决尘和安总管跑了上去,只是眨眼间,安总管掠了过去,踹开门闪进房里。里面不时传来小陶“小姐小姐”的呼声。
决尘原来还以为是什么意外,进门以一看松了一口气,眼下至少比意外好点。
之间床上的那位大小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此刻惊恐万状地望着虚空中某物,双手护着胸。
小陶在一边急得哭了起来。
“哎哟,怎么了?”安总管心疼地帮小陶拭泪。
“小姐……小姐……”小陶看了一眼一脸痴呆相的小姐,然后转过头望向决尘,“公子,小姐已经全知道了。”
“知道什么?”决尘问。
“知道是你帮她系的衣服啊。”
“怎么知道的?”
“公子不知,平日小姐的衣服都是小陶帮她穿的,小陶系扣子的习惯与常人不同,公子却恰恰与小陶相反,小陶系的扣子往里,公子系的扣子往外,小姐察觉出端倪,小陶怕小姐不安,就全把事情说出来了。”
“……”决尘在一旁干汗,就说是自己一不小心系反了不就得了?何必实话实说让他来顶这个罪,人太单纯有时候真的不是好事,现在好了……
“你……”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三人一看床上,那个大小姐指着决尘喊。
决尘问:“你什么你?”
“你就是那个叫决尘公子的?!”
“我叫决尘,我不叫公子。”
“我管你!快说——是你吃我的豆腐,你要怎么负责?”
好一个泼辣的女子!决尘之前救人的时候并没有闲暇看她的样貌,此刻看清了才觉得诧异,这个小姐比小陶还要小也不过跟他一样十六七来岁,脸上还尚未脱掉稚嫩的外壳,一双星眸一眨一眨,恍若看着人的小麋鹿。
决尘顶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