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心里住着一个人,是不是就看不到别人的认真?如果心里藏着一个魂,是不是就听不见耳边的叮咛声?
小七,一个没心没肺的姑娘。活得自在,潇洒,甚至有点儿我行我素。从我们相识的那一天起,我就没见过她做过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更没看过她妥协过某个迫不得已。
以前,我常常想,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会生活的很艰难吧!而现在,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她才是我们当中活得最恣意的那一个。
从高中到大学,小七一直是大家心目中公认的班花。她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两边的脸颊上会浮现出浅浅的酒窝,两只扑闪扑闪地大眼睛十分惹人喜爱。
可她的性格和长相简直背道而驰。
就是这样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儿,身边自然是不缺乏追求者。
在小七的众多追求者当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斯文儒雅的男生。每次他出现在小七面前,总是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浑身散发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一派老成,但是语气却又谦逊有礼的很,着实很难让人生出反感。
后来从小七的口中得知,男生的名字叫做杉岳,一个很少见的姓。
杉岳这个男生,是小七所有追求者里面坚持最久的,从大一到大四,整整四年,每天早上风雨无阻的给小七送早点。
单单这一举动,就曾明里暗里的逼退了一大部分情敌。
反观小七这个丫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几个大字仿佛就没出现在她的概念里,依旧每天没心没肺的过活着。
我们都知道她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杉岳不计较,用他的话来说:“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并不是为了要得到回报;而是让有生之年,不留下遗憾。”
看着这个大男孩一点一点的付出,说实话,我曾经有被感动过,包括同寝室的室友晓染。
晓染其实患有轻微的自闭症,大多数非必要场合她都是处于沉默状态。
我了解她,知道她早已把自己与整个世界隔开。
可是那天在学校食堂,她却破天荒的对小七说:“你应该珍惜,遇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不容易。”
我们都知道她指的是杉岳,更讶于她这样堂而皇之的指出。
小七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问了一句:“你说的是哪个追求者?”
晓染哑口无言,众人埋头吃饭。
只是当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小七眼底潜藏地黯然。
其实不止晓染说过这样的话,就连五姐也半开玩笑过:“你看!你是七,他是三,你俩加起来就是十,十全十美多好啊……”
小七无动于衷,轻飘飘的回:“那照你这么说的话,你忘了我姓什么了。”
五姐一时没转过弯来,扯着嗓子接道:“姓吴怎么啦?”
我在旁边努力憋着笑,有时候既佩服五姐的脑洞,又暗叹于她的迟钝。
小七白了我一眼,然后做一本正经地解释状:“吴(无)嘛……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都不存在!”
五姐被气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临近毕业的某天,杉岳在女生宿舍楼底下来了一次轰动全校的告白。
告白词写的很认真,很长的一段话。其中言辞垦垦,足以看出不是从哪个网站抄袭过渡来的。
那一天,女生宿舍变成了一片海市蜃楼,小七隐身其中。
杉岳站在人海中间,如众星拱月,耀眼夺目。
可惜,故事的结局终究还是差了一个女主角。
小七没有出现,或者说她已经没有勇气出现了。杉岳的这场浪漫告白变成了一出独角戏,而爱情只能双方齐舞。
我在宿舍里找到小七的时候,她把自己蒙在被褥里,安静的沉睡着。
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究竟有多么清醒!
第二天一早,小七消失了。
谁都找不到她,只是知道她跟学校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至于去了哪里,没有答案。
期间,杉岳来过我们宿舍很多次,可是每次都是迎来一次又一次失落。
终于在第七天,我们在操场上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一伙人狂奔着向她跑去。
杉岳跟在最后面,目光越过大家锁定在小七单薄的身上。
两人对望着,而当时小七是这样说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些人勉强不得,有些爱假装不来。
心里住着一个人,就注定要辜负另一个人。”
这一次小七不再装傻,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庄严。
这番话,让杉岳微微释然,至少多年的付出得到了一个答案。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才明白,原来小七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从南到北的人。
一个不愿意提及却又深深放在心里的人。
听她首次谈论起自己的感情,我们三个人顿时对小七心中的男神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犹记得一个个兴致勃勃颔首以待时的情景。
可小七接下来的话却是那般深沉,说不清她究竟是想跟我们诉说还是想说给那个远方的人听。
“从初中到大学,我读的每一所学校都有他的身影,包括所选的专业,我一直都在努力地追随着他的脚步,你们不知道我有多么渴望某一天能和他并驾齐驱,然后就可以很自豪的站在他面前,无所顾忌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她说着说着突然哽咽住了,红着眼声音低垂:“他那么优秀,所以这些话我一直都不敢说……”
小七的这段自述很平凡,却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落下了沉重的一笔。
爱一个人有时候真的会缺少自信,总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优秀,不够配的上对方。但其实,爱一个人根本不能用配与不配来衡量,而是一旦爱上了,那么所有的一切也都不再重要了。
对于杉岳,小七是感激的,她说是他教会了自己如何去爱一个人。爱,就是要让对方知道!明目张胆也好,无所顾忌也罢,能说出口的喜欢才是真的喜欢,而那些能被控制住的暗恋,或许连喜欢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小七终于决定向那个男生表白。
我开玩笑说:“不怕被拒绝了吗?”
她看着我,笃定的回答道:“我喜欢了他七年,即便被拒绝了,我也要告诉他!”
那种相像的坚定,我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一个模糊不清却在记忆里浮浮沉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