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莫导脸色有些难看，“你试镜时候的感觉呢！”

    支瑶有些羞惭，“抱，抱歉，我有点出神。”

    “你先在旁边调整一会儿，”莫导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坐到旁边翻剧本的韦徽，“先拍下一幕吧。”

    相羽从化妆室里走了出来，犹豫了一下，走去韦徽边上，低声说了句，“谢谢前辈。”

    韦徽刚刚被拖累着NG了四次的心情霎时好了些，唇角一弯，白皙如冬雪消融的脸上笑意盈盈，眼尾狭长生生勾勒出一星点子戏谑，“怎么谢我？这么一条微博发出去，光是公关我就要给Amy加工资了。”

    不等相羽开口，他就轻笑着说，“待会儿真亲，答不答应？”

    旁边正要交代两句细节的莫导：？？？

    见小姑娘不吱声，韦徽将卷起的剧本抵住唇畔掩住笑，故作严肃的神情，“借位多不真实，来我的剧组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到底行不行，给个答复。”

    莫导面无表情，“什么觉悟？你当导演你来拍好不好。”

    韦徽咳了一声，“虽然也不是不行…咳，您给小姑娘讲戏吧，我不在这儿碍您眼了。”说着，他笑眯眯地站起来，就要走到别处去。

    却见小姑娘憋红着脸开口说，“行。”

    “行个屁，”莫导看向韦徽笑骂了句，“别瞎祸害小姑娘，哪凉快哪待着去。”

    韦徽无辜地一歪头，心情大好，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细软的头发，“骗你的，哪儿能啊，性子真软。”

    相羽不吭声，看着莫导一副等讲戏的样子，耳朵根微微发红。

    莫导神情也不像之前那么严肃，笑着让韦徽赶紧走，摊开桌上的剧本，给相羽讲下面这一段戏的情绪爆发点。

    因为是雨中戏，为了拍出来各项效果的真实性，会进行人工降雨，那边的喷水道具已经准备好了，几个工作人员还另外准备了几个小水壶。

    这种气温低的冬日里拍雨戏，更考验演员的功底。韦徽倒是无所谓，从出道到现在他什么艰苦的拍戏环境都经历过，这只能算是正常，相羽的助理却有些发虚，在那边和工作人员沟通，力求效果良好能够一遍过。

    韦徽摸了摸下巴，正要去插手一二，却见支瑶走过去对工作人员说了几句，相羽的助理似乎和她争了一句，两人有些争执，支瑶神情有些受伤，伸手去拿工作人员手中的小水壶，似乎要辩解什么，

    相羽助理还算聪明，没有真的和她去抢，发生什么肢体接触，却不肯退步，一来二去，引得剧组众人都投去了些目光。

    韦徽皱着眉走了过去，“马上拍了，你们在这儿影响别人干什么？”

    支瑶委屈得眼眶微红，“我想说这么冷的天可以不用真的降雨，可以加后期，反正也不是特别重要的戏份，这位小姐误会了。”

    相羽助理辩解不出，她只想到若是这样剧组人员肯定心有异议，若是传出去也影响不好，何况支瑶一副只是女配戏份，善解人意的样子看着就让她感到莫名，她跟着相羽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插手别人的事的。

    “只要不NG四次，一遍过也没有多冷。”韦徽淡淡道。

    支瑶听出话中的讽刺，咬着牙走回去了。

    韦徽看向一脸感激的助理，低声交代了两句，才微笑着转身离开。

    *

    灯光调试好，打开了喷水设备，一片湿淋淋的瓢泼水雾中，相羽拿着伞从车上下来，片刻功夫，身上已湿了大半。

    韦徽浑身湿透，站在大雨中，垂着眼睛一脸麻木，俊美无俦的五官，因为长时间的低温有些不见血色的苍白，身姿修长，即使如此情境，仍旧不失风度。

    这是慕时梦中爱慕的少年，站在别人的楼下，为人淋雨，一身矜贵傲气都收敛起来，却仍是英挺俊秀，高贵如同中世纪晚会中走出的王子。

    慕时撑着伞走过去，大半遮住他，但无济于事，雨水打在两人脸上滑下来，身上没有一块干的地方，她神色在黑暗中更有了一些真实的平静和阴郁，

    “叶余，回去了。”

    叶余恍然如同未闻，二楼投下的昏黄暖光打在他刀裁一样的眉宇间，深邃英俊宛如雕刻的五官，面色苍白，唇角紧紧抿着，良久，才轻声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你回去吧。别管我。”

    慕时脸色更加难看了一些，借着夜色很好地掩饰了下去，声线冷清讥诮，“有用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作践自己，她也不会在意。”

    “我只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他低声说，忽然哑然一笑，“越是得不到，越是执拗。慕时，你说这算不算犯贱。”

    慕时没有出声，就见他直挺挺倒了下去，漆黑柔软的发垂落在他苍白俊美的脸上，她低下身，收了伞，勉强将人扶起来，他还有些意识，配合着坐到了车上，她关了车门，从另一边坐进驾驶位，然后把这边车门关上。

    开车慢慢在路灯稀疏的无人的路上。

    两边装着喷水管，在路灯的冷光之中。前面一个摄像头越来越近，相羽停了车，侧过头看着旁边闭着眼睛的少年，手指撑在身旁的软垫上紧紧攥住，在路灯的清冷而微弱的昏光之下，她轻轻吻在他唇畔的皮肤上，借着摄像头的死角借位，就如同相吻了一般。

    过了一会，她离开被雨浸得冰凉的唇畔，垂下眼睛静笑了一下，十分珍重，却眉眼阴郁，轻声呢喃一般，

    “是我犯贱。”

    她重新开了车，渐渐离远了摄像头。

    闭着眼睛的俊美少年忽然开口，“冷不冷？”

    相羽有些惊，没敢转头，小声说了句还好。

    韦徽睁开眼睛，没有动，唇角弯了一下，“别紧张，到这里就是拍远景了，没多长，看不见我们的。”

    “嗯，”相羽低低应了声，“你冷吗？”

    韦徽笑了一声，“我习惯了，拍完了去换衣服，我跟你助理说好了，记得喝姜汤，别感冒了。”

    相羽又应了声。

    两人便不再说话。

    拍完这一幕，韦徽和相羽各自去换衣服。

    没一会儿，韦徽换了衣服，一边擦头发一边出来，莫导正在看整体效果，见他走出来便笑着说了句，“拍得不错。”

    “正常操作，不用夸我。”韦徽老神在在，毫不脸红。

    莫导：“……我夸相羽，小姑娘拍得不错。”

    “确实。”韦徽莞尔，走到莫导旁边跟着一起看。

    莫导有些好奇，“没见你怎么夸过别的演员，稀罕，具体说说？”

    韦徽摸了摸下巴，指腹掠过唇畔，哑然轻笑，“嗯……嘴唇挺软？”

    莫导面无表情：“……滚。一边发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