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一愣，中年男人说了声好，随即拿出两张五块的，放在毕成手里。
众人散去。
毕成攥着手里的十块钱，低着头，站在原地，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他走过来，坐在饮品店外面的椅子上，他红着眼眶，眼神中充满迷茫。
这一坐，坐了好久。
韩月凝就坐在旁边，静静看着毕成。
她本来以为毕成会红着脸破口大骂，但是毕成没有，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红着眼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一直不落下来，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月凝看着毕成，微微一笑。
很好，很安静，没有骂街。
韩月凝丝毫不怀疑毕成已经反应过来是被碰瓷了，这小子能力不强，但是不傻啊。
韩月凝就看着毕成呆呆地坐着。
一直到饮品店的服务生出来，问：“先生，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啊？”
毕成脸上涌现一丝尴尬和窘迫，“我什么都不喝。”
说完，他从座位上坐起来，抱歉一笑，继续慢步向前走。
他走出一百米，到了下个路口，两个身影窜了出来，分别是刚刚的老太和打圆场的中年男人。
只见中年男人把老太推倒，说：“老不死的，给你二十还嫌少，这次一分都没有了。”说完，中年男人啐了一口，转身就走了。
毕成瞠目结舌。
什么情况？
又来？
“小伙子，我疼，求求你，扶我起来吧。”老太倒在地上，可怜兮兮地说。
毕成看了老太一眼，绕了半圈，转身往前走。
“小伙子，救救我吧。”老太看着毕成的背影，声音可怜至极。
毕成身子顿了一下，又向前走了两步，随即停了下来，他一咬牙，转身，回来，走到老太面前，说：“你又想搞什么花样，我真的没钱了。”
老太赶忙说道：“小伙子，我这次没骗你，刚刚那个，是我的儿子，我不想做这种事，是他逼得我，刚才我向他要饭钱，可他只给我二十，现在二十块钱，我只能花一天啊。我想向他多要，他就打我，骂我是老不死的，把我打到了这里啊。”
老太一边说着一边哭，令人动容。
毕成叹了口气，蹲下身子，说：“来，先起来，去边上坐一会儿，这里车多。”说着，他把老太扶了起来，扶到路边坐下。
“小伙子，我还没吃饭，我好饿，你能给我买点东西吃吗？”老太眼泪汪汪地说道。
“我……”
毕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说：“好吧。你休息一下，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吃店，我带你去吃一碗面吧。”
“谢谢小伙子，你太好了。”老太很感动。
毕成苦笑。
坐了一会儿之后，毕成扶着老太去了小吃店，他点了一碗面条给老太。
“吃吧。”
毕成把面条端过来，说。
老太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了几口之后，她望着毕成，说道：“小伙子，你不吃吗？”
毕成摇摇头，苦笑道：“我不饿。”
说完，他微微低下头，一只手插进兜里，攥着仅剩的十块钱。
十块钱。
刚刚够付一碗面钱。
吃饱后，毕成对老太说：“以后不要干这种事了。”
最后，他望着老太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复杂。
看着老太背影消失之后，毕成继续一个人目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去干什么，想要去哪里，他不想回到自己租的那个看不见阳光的地下室里。
他就这样顺着路边走着。
慢慢的，天黑了。
毕成走不动了，他坐在路边，看着黑暗的天空，眼神迷茫。
他累了。
走不动了。
他好饿，身上却一分钱都没有，也没有工作。
他失恋了。
和那个女孩分手了。
那是他心里的光啊。
他可以冷点，可以饿点，但是，眼前，必须要有光啊。
现在，光没了，他唯一的心里寄托也没有了。
他伸出手，把脸埋进了手心，大哭起来。
他顾不上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更顾不上去想路人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他。
在这一瞬间，他崩溃了。
车开到毕成面前，韩月凝下车，看着面前哭成泪人一样的毕成，轻轻叹了口气，她静静地等待着。
等了好一会儿，毕成的哭声终于停止了。
韩月凝问：“哭够了吗？”
毕成身子一抖，把手拿开，望过来，看到了面前的韩月凝，他楞了一下神，随即意识到自己现在窘迫的样子，现在脸上和手上都是眼泪和鼻涕，他开始低头在身上找纸，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给。”
小西把纸递过来。
“谢谢。”
毕成来不及多想，把纸接过来，擦掉眼泪和鼻涕，吸了吸鼻子，再抬头望过去。
韩月凝看着毕成，暗自点了点头。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打量毕成，毕成的眼睛和杨绒绒的眼睛一样，很干净。
“你……找我？”毕成犹豫了一下，问。
对面这个女人，好像认识他一样。
“是。”
韩月凝点头：“你想要一份工作，一个机会？”
毕成下意识点头。
“我可以给你。”
韩月凝说：“走，跟我上车。”
说着，韩月凝转身走到车边。
毕成没动，眼神中涌现出一丝警惕。
韩月凝一笑，说：“不用害怕，你现在，还有能够被骗的东西吗？“
毕成下意识看了自己身上一眼。
他现在除了这身衣裳，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一咬牙，上了韩月凝的车。
上了车，韩月凝轻轻歪了一下头，旁边的小西便递过来一份文件，放到毕成手里，说：“这个你看一下。”
毕成翻开，看完之后愣住了，“这是？”
“BR公司，现在缺一个项目助理，你有没有兴趣？”韩月凝问。
“有！”
毕成没有多想，立即点头。
现在的一份工作，是他梦寐以求的。
“条件很低，没有底薪，拿提成，不过公司包吃住，而且在S城，离A城有点远，你考虑好了。”韩月凝故意把条件拉的很低。
毕成犹豫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