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财的人最好交易。
因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麻烦。
林立干脆利索地拿出两千给他，还没等老板质问，就说道:
“这是订金，等我从蔡家沟出来了，再给你四千。”
“但是，你最好保证你的消息准确，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林立笑着眯起眼睛，他也不是好惹的。
这话一出，老板立马乖乖闭了嘴，他欣喜若狂地把钱揣进怀里，笑得连眼睛都没了，连声说:
“好好好，我绝对给您安排好了！您现在要不要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再一起去蔡家沟？”
林立略微思索，这穷山僻壤的地方，肯定也没有旅馆之类的地方，于是便答应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晚上，林立休息得舒舒服服的，但始终惦记着被李成带走的小宝。
第二天一早，老板的儿子被叫了过来，两人一阵密谋，林立就换了身衣服，跟在儿子曹群身旁，踏着露水，朝着山沟沟里走去。
路上，曹群好奇地问他:“兄弟，怎么称呼你啊？我爸说你想跟着我的当学徒？”
林立挑了挑眉，意识到那老板连自己的儿子都没交代，当真是鸡贼得很！
曹群一脸正直，他背着个箩筐，脚踩着胶鞋，活生生像上个世纪的赤脚医生。
林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简短回答道:“我姓林，确实爱好医术，想学点东西。”
听到有人对医术感兴趣，曹群眼睛一亮，瞬间感觉跟林立亲近了几分，他兴致勃勃地说:
“我的医术是瞒着我爸自学的，大家都不相信我能学出点什么名堂。后来，我偶然救了一个小孩子，然后又救了个老奶奶。”
“再以后，越来越多人来找我看病，我就出名了！”
“所以，现在每周我都会到曹家沟给村民义诊。虽然医术依旧不算精湛，但治疗一些伤风感冒是可以的了。”
他说得眉飞色舞，一看便是真的喜欢医术，林立一路跟着他七绕八绕有着前路，听得也有些动容。
一个那样贪财的爹，竟然能养出这么纯粹的儿子，真难得。
等离开的时候，他要留点东西给这个小医生。
正琢磨之时，身侧曹群长舒一口气，朗声说:
“咱们到了！”
林立精神一恍，抬头望去，只见旭日东升，一排稀松分布的小房子罗列在那里。
砖房石瓦，天高远阔，田野绵长。
曹群带着林立，极其有目标性地走向一个土房子。
那家有个男人一直在门口翘首站着，一看到曹群两人，立马快步迎上来，说道:
“曹大夫，快点给我家孩子看看，他昨晚吐了一夜，一大家子人都没睡好！”
“好好好！你们先别着急，我马上就去看！”
曹群急匆匆地走进屋子，林立也前脚跟着后脚进去。
只见简单的一间房里，陈设着各种生活器具，入目便是一张床。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睛紧闭。
见曹群进来，一直坐在孩子床边的女人赶紧迎上，说:
“曹大夫，快给孩子看看！”
说着，目光转向林立，满眼奇怪，暗自嘟囔道:
“曹家沟没见过这号人物啊，哪儿来的？”
曹群上前给孩子诊治，林立就站在一旁，故作认真地观察着，实际上是在听那对夫妻说话。
“曹大夫这是从哪儿带来个人，没见过啊？”
“管他呢，可能又是哪个想学医的吧。一瓶不响半瓶哐当的憨货，绝不能让他碰咱孩子！”
“那说不定啊，当初不都说曹大夫不行吗？结果人家也是真有本事！”
“你懂个屁！这男的一看面相就知道不行，就怕是曹大夫找来练手的，咱不能亲手把孩子递过去让人给害了！”
感受到两人仇视的目光，林立目不斜视，心里也毫不在意，认真地看着曹群查看孩子的病情。
掰开眼皮查看眼球状况，鼻子、嘴巴、耳朵……
一项项检查下来，曹群的神情越发沉重，他转头对夫妇问道:
“孩子这几天吃过什么不该吃的吗？”
夫妇愕然道:“没有啊，都是家里常做的粗粮饭。”
忽然，他们眼睛一亮，回忆道:“昨天崽崽上山玩，好像说吃了一株红色的蘑菇。”
“那就很有可能是株菇。”
曹群沉声判断:“面色白中发青，眼珠子红血丝密布，舌苔发黄且有红点，这些症状，应该是株菇中毒！”
“那该怎么办啊！我们也没想到孩子会乱吃东西！我家就这一个儿子，你姨也年纪大了，生孩子也不太可能了。要是崽崽没了，那就彻底断了后了啊！”
“我尽力救他。”
曹群面色沉重，从自己的竹筐里掏出一副银针，很是专业地开始消毒，随后，小心谨慎地一个个探寻穴道。
林立看得挑了挑眉，没想到，在这种穷乡僻壤之地，竟然还能碰到会施针的人。
还没等他继续看下去，旁边夫妇的对话就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听孩子他奶奶说过，株菇可是毒性最大的一种菇类，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
“唉，总不能跟隔壁那家一样，找人再买个孩子吧，遭天谴啊！”
“什么？他们已经把孩子给买了？”
“可不是吗？你没看见，昨天那男的带着个小孩儿进了房，直接就没再出来。曹灿满脸那叫一个高兴，还杀了只鸡，估计是庆祝去了！”
“啊，我说他们一家大晚上怎么还有孩子的哭声呢！别人的孩子有什么用，还是自己家的孩子亲，买多少都不如那一个！”
“对！崽崽会没事的，别急。”
说着，他们的注意力再次转向床上，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林立从他们的话中得出两个结论，小宝在，李成也在。
刚好，省得他再费功夫去找李成！
想要的信息已经拿到了，林立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却突然听见曹群大喊一声:
“不好！”
床上的孩子身上插满了银针，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白沫不停地从嘴角溢出，眼皮外翻，浑身抽搐，眼看就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