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深深感受到了战北辰情绪的变化。
他这句问话是愤怒,而不是心疼她。就在一小段时间之前,他把她压在身下,他们好像心灵相通,像是互相相爱。
可是很快,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不知道为什么。
“很抱歉,我不想说。是不是你觉得我的中耳炎给你添麻烦了?的确是,不仅给你,也给你母亲,还有管家医生们添了麻烦,可我就是不想看。你走吧,我想在这里一个人静静,也许一会儿就好了,晚宴我会照常参加的。”
是的,每当中耳炎发作的时候,她就只想一个人。尽管一个人面对疼痛更难受,她却需要这种难受。是她的调皮导致了一个生命的逝去,她有什么资格在面对这种小小的疼痛时,还矫情地让人陪呢。
“谁关心那个破晚宴!”战北辰低吼了一声:“我只是在问你,为什么不看中耳炎!到底为什么!”
这是用他妹妹的生命换来的生命,她凭什么不珍惜。他的妹妹,世上最好的女孩天瑜,她就是不忍心看一个小妹妹因溺水死去,她才冒着牺牲自己生命的危险去的,不是吗?
如果天瑜知道这个活下来的姑娘,不肯治疗,要让自己失聪,或者再去死,天瑜会怎么想?
他不许她不接受治疗!
“破晚宴?”木深深咀嚼着这三个字,的确是破晚宴,是他母亲强行安排的要把她介绍给所有人的。这不是战北辰的意思,战北辰压根不愿意。
“既然是破晚宴,我不治疗,参加不了,是不是对你更好呢?”
“我不准你说其他的话,我要你接受治疗!”战北辰的耐心看起来就要耗尽了。
“我就是不接受治疗!身体是我自己的,与你无关!”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敢说这种话!”
“不然呢?难道我的身体是你的?我记得我们刚刚还好好的,战先生忽然就变得这么冷漠,愤怒,是因为我突然头疼打断了你?”
“你的身体不是我的!你的身体是救你的人的!”战北辰冷冷看着木深深,愤怒地道。
她只是告诉他,她溺水过,她没有说有人救她,他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有人救过我?”木深深惊讶地问。
战北辰很少有这样说话的时候,他太愤怒了,才会脱口而出说出那些话。
“你的事我有不知道的?就如同你母亲的墓碑在哪里一样,木深深,你在我眼里,是透明的。”
原来是这样。
她差点以为救她的人跟他有关了。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当初救她的人是谁,他更不可能知道吧。
“既然你知道有人救过我,你也许会知道救我的姐姐,她因为救我……死了。”木深深说出这两个字时,哽咽了。
多年来,她不忍心说出这件事,这是她心里最大的伤痛之一。
“她死了,你知道吗?就因为我,我害死了一条生命,那个姐姐,死了,我活了下来,我一个小小的中耳炎,我有什么资格疼,有什么资格治疗。跟姐姐的生命比起来,就算我聋了,都是微不足道的!就算我并发症死了,也是我欠姐姐的!”
木深深终于把这些话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