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比这世间的任何东西都要迅猛,都要热烈,会把一切都烧的一干二净,烧的皮开肉绽,烧的只剩下一片荒芜。
直到你抵达终点,才会停歇。
婧姝点燃了这团火,任由它肆意蔓延在每个人的心里,她什么都不用做,这团火就会不断的推动着每个人前进,然后一点一点偏移既有的轨道。
从今往后,在没有什么事,是能被预见的了。哪怕是每个人的结局。
角宫
屋内,三人围炉煮茶,任外面冷风萧瑟。
少年握着茶杯出神,恍然未觉少女一直关注着他的视线。自那天之后,他的情绪一直都不高,那些话就像一把把尖刀割的他的心生疼。
可却无人可以帮他,只能自愈。
角公子如往常一样,面色平静如水,安静,沉着的品着茶。
他们谁都没开口说话,仿佛正等着什么到来。
待茶都泡了三遍,不再芬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
宫子羽:“怎么?我们鼎鼎大名的角公子今日怎么想起来邀我品茶了?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宫子羽一身冷气的迈进屋来,身后跟着那日的红衣女子正探头探脑打量着他们。仿佛他们三个是什么洪水猛兽。
角公子也不起身,大手一挥示意他们坐下。
角公子:“外面寒冷,二位还是先坐下暖暖身吧”
听到他这么说,他们脸上像是见到阎王索命一样难看和震惊,两个人互相看来看去眼神交流了好一会,才走到桌前迟疑着坐下。
静姝取了新茶,泡起茶来。待冲泡好,倒了两杯递给他们。
婧姝:“想必这位是商宫大小姐吧,大小姐看人的眼光真好。”
边说边瞥了眼执刃身后的侍卫。下人传言,大小姐每天只做三件事,吃饭睡觉找金樊。初次见面先夸人,一定不会出错。
宫紫商原本一脸尴尬的假笑,一听静姝这话,一瞬间喜笑颜开,拉住她的手亲热起来。宫子羽嫌弃的看了眼这个瞬间被攻略的不争气队友,不耐烦的问着到底所为何事。
角公子淡淡瞥了一眼金樊,轻声道:“我已经打发了所有人下去,没有传唤就算房子着火也不允许踏进这间房十步。”
宫子羽心里腹诽,真是麻烦。就他规矩多,说个事还左防右防跟防贼一样。长手一挥,让金樊下去。金樊不愿,迟迟不肯动手。
少年本就心绪不好,见金樊这样警惕,心中无名火起直接出言讥讽:“怎么?害怕我在这儿杀了他啊?”
金樊被噎的喉头一哽,正想回击,宫子羽却率先出声:“确实不能在这里杀执刃,你说是吧宫尚角。”
角公子也不回他的话,只是淡淡的瞧了主仆二人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眼神里是看到愚蠢之人的那种嫌弃。
少年被宫子羽这话惹得笑出了声,嘲讽道:“哈?真是蠢,要杀他早就杀了,还轮得到他继承执刃?”
此话一出,二人面色一尬。确实,此话不假,想杀他的话他活不到今日。
待金樊走远,静姝看大家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瞄了一眼少年的脸色,才硬着头皮拿了两个锦盒,向宫子羽跟宫紫商说:“这是上次上元节出去时,我和公子一起给执刃和执刃夫人的如意,这是给大小姐的钗子,你们看看可喜欢吗?”
宫紫商拿起来比划来比划去,兴高采烈的道谢,宫子羽看着那一把玉如意,面色也缓和了不少。
如此也算是缓和了气氛,宫紫商倒是十分喜欢这枝钗,拉着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
婧姝:“都是徵公子付的钱买下的,我不过是帮着掌掌眼罢了,算不得什么。只不过今日倒是有很重要的事与你们商量。”
宫紫商嘚瑟得很,十分不屑道:“怎么,宫尚角你就使这点东西就要收买我啊?我告诉你,那不能够。”
角公子静静倒着茶,轻声说:“想灭掉无锋吗?”
短短的一句话给他们的冲击力却不小,二人都怔住了。狐疑的目光在角公子身上打量,颇有默契的同时转头看向少年,再回到婧姝身上。
角公子:“今日找你们来却有此意。只是在这之前…”
角公子停顿一下,好像在这一瞬里思绪万千心中过,然后郑重其事的继续说:“我倒是想听听你对宫门的现状有什么想法。”
宫子羽思考了一下说:“不就是有刺客…”他的眼睛埋怨的在角徵身上一转,低声说:“兄弟相争”。
少年本就不爽,但不想搅了哥哥的事,遂一记白眼面上过,万千叫骂心中留。而角公子倒是没多少情绪,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傻子都看得出他眼睛里的无奈。
静姝被这埋怨逗的想笑,开口道:“我观执刃生的面如冠玉,丰神俊逸,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想必也是心有玲珑生七窍。执刃心里应该知道他们是为什么不服吧?”
一句话先是把自己夸上天,后又不捅破窗户纸,婉转的直击要害。说的宫子羽面露尴尬,但又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本就是事实。
但是面子不能输,嘴上强硬的铸了铁“早晚我会通过试炼的。”
角公子轻轻喝着茶,仿佛云淡风轻一般,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叫他们二人一惊。
角公子:“恐怕时间不等人吧?宫门出现了潜伏多年的刺客,泄露了不知道多少信息出去,无锋不会留给宫门多少时间了。”
宫子羽:“你是说会发生跟那次……”
宫子羽说不下去了,他愣了神,不断的思考着他的话,妄图想找出一点错漏。
这是个每个宫门人都不愿意提起的事情,那是扬血流成河的恶战。
就连一直嘻嘻哈哈,不认真参与谈话,只顾着跟少年打眼神架的宫紫商都脸色一变,瞬间跳起。
宫紫商:“不可能!只是一个刺客怎么可能呢?!宫尚角你不要危言耸听!”
角公子处变不惊,静静看着为众人添茶的静姝,水从高处落下,溅起的水花在茶杯里荡漾,就像每个人的心。他的话如同雷鸣电闪,划开了每个人记忆最深处的痛苦的回忆。
宫子羽:“只是一个刺客,你找不出来就算了。可也不能这么说吧!我大发慈悲不会笑话你。”
宫子羽质疑,其实就是嘴硬,面对这对兄弟,无论心里有多少想法,可嘴上永远不想要落了下风。
角公子:“我记得子羽弟弟小时候上练功课时,总是和大小姐逃课。老师想出法子补住了东墙,你就立马拆西墙。这样灵活的脑子要用对地方的。”
角公子睨了一眼他,宫子羽心里一颤,果然宫尚角还是那个宫尚角。但是脸上,他可是十分正常。
少年也忍不住冷哼一声,嘲讽道:“蠢货,好好动动脑子吧,不然会生锈的。”
真是浪费口舌,要不是为了宫门,谁跟他说话啊,废物一个。
角公子:“新旧执刃交替,又兄弟阋墙,还有潜伏多年的棋子可以用,若你是无锋你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角公子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宫子羽,仿佛要把他的心看出一个洞。
就算宫子羽再如何狡辩,可是他的心里也认真思考起这些话这些事。哪怕他再不喜欢这兄弟俩,可他得承认,宫尚角不论身手,能力还是心机都远胜于它。在他还蹒跚学步的时候,宫尚角已经一眼望到终点了。
小徵:“一棵树就算他长得再高在茂盛,可树根开始烂了,就算外界不破坏它,它也会自己枯萎的。”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