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渔民们脸上绽放的笑容,还是他们工作的成果,都透露着他们对薛家这个雇主是满意的。
看得出,大家都是真心愿意为薛家工作的。
南湘晚从鱼塘里捞了一条新鲜的黑鱼。
想着码头那边有个可以自己下厨加工的小厨房,她要给薛青禾做鱼吃。
阿四撑着小船,三个人赶在天黑前返回了码头。
可不知怎的,一到了码头就看到工人们各个气鼓鼓的,不太高兴的样子。
“刘魁,这是怎么了?”
南湘晚把留下搬货的刘魁叫到身边,想要问个究竟。
刘魁也不高兴,耷拉着脑袋。
“少夫人,今日码头上的工人本就不多,那高家自己带了二十多个精壮小伙子,就搬他那几船茶叶,人手足够用了。”
“可不知为何,他们硬是花比我们每包高3文钱的价格把码头的大部分工人都雇了去。”
“这不,早早搬完也不让接咱们的活儿,干坐着也给钱。”
“这不是诚心和咱们过不去吗?”
“原本只是些茶叶,我们几个多辛苦几趟也不是不成,但您特意吩咐了,要和这些石灰一起搬走,光靠我们几个人肯定是不成的呀。”
刘魁越说越窝火,气得干脆蹲在了地上。
南湘晚看着船上到天黑还没有卸下的货物甚是恼火,正想着要去和高家理论一番。
突然间,背后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过来。
“晚儿!”
南湘晚一激灵,除了她爹和薛青禾之外,怎么会有男人对她叫的如此暧昧。
她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情并不简单。
扭回头,一个身穿青绿色锦缎长袍的青年男子直勾勾盯着自己。
“你是……”
南湘晚努力回想着,那个男人的衣着,总是似曾相识。
“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吗?”
南湘晚不断搜索着自己这一世少得可怜的记忆,的确并不与这人相熟,但这身打扮又像是曾经见过。
终于,她想起薛青禾一直提到的高家公子,好似就是这身装束。
“你是高家公子,高志达?”
“你终于想起我了?我以为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看来这男人的确是高志达没错了!
白日里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的确没有如此近距离观察过。
这高家公子倒是算得上样貌俊朗,个子也高,只是不知为何总是给人一种油里油气的感觉。
“晚儿!”
那高公子不光名字喊得亲热,居然还要上前一步去牵南湘晚的手。
南湘晚出于本能地向后撤了一步,高志达扑了个空。
“高公子,我与你并不相识,请你自重!”
南湘晚神情严肃,那高志达瞳孔一震,竟流露出几许失望的神情。
“你怎能如此对我?”
“枉费我一片深情!”
南湘晚当时内心的OS是这样的,“颠公……老娘认识你是哪颗葱?!碰瓷儿也不找好对象!我可是有夫之妇!”
她又再继续向后闪躲,却不想一下子躲进了正巧赶来的薛青禾怀里。
“没事吧?晚儿!”
“青禾!这人好生奇怪……”
话说了一半,薛青禾把南湘晚往边上挪了挪,一个箭步冲上近前,就将那高志达压在了身下。
南湘晚惊呆了,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薛青禾。
他从来都是不动粗的,是一个理智的人,有点小滑头,甚至有时候遇到不快也会选择隐忍。
眼前这个薛青禾,忽然显现出惊人的占有欲,每一拳都像是在向高志达宣告主权,告诉他,“这是我的女人!”
半晌,南湘晚愣在原地,无所适从。
原来电视剧里女主看着两个男人为自己打架,内心当中并不一定是快乐的,也有可能是她现在这般无奈。
等她再回过神来,两个男人的战争已然结束。
从面上来看,薛青禾完胜。
高志达躺在地上,看着伤得不算重。
毕竟薛青禾只是个文弱之人,能有多大力气呢。
“青禾,你……”
薛青禾不等南湘晚说话,一把拉起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薛家的休息地走去。
看着他一言不发,南湘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甚至不知道这扬架因何而起。
只能默默跟着薛青禾,等着他先开口。
半晌,薛青禾终于说话了。
“晚儿,你之前与那高志达相熟吗?”
南湘晚一愣。
摇了摇头。
“那你与他认识吗?”
南湘晚又摇了摇头。
薛青禾眼眶红红的,眼中似有许多怒气。
他回头看着南湘晚,又补了一句。
“当真?”
南湘晚在那一刻忽然意识到,薛青禾定是认为她与高志达之前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过往。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南湘晚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薛青禾。
脸上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表情。
“只要你说你同他没什么,我就信你!”
薛青禾声音不高,但表达的很强硬。
南湘晚“呼~”的一下起了身,转头就要走。
她内心委屈极了。
“我做错了什么?”
“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男人,我就要承受这样的质问和猜忌吗?”
她的内心这样想着,脚步一刻也没有停下。
老天似是也察觉到了她的委屈,竟突然下起雨来。
冰凉的雨水无情的打在她的衣衫上,
寒意侵入她的皮肤,钻入她的肺腑,
她仍是没有停下。
“晚儿!晚儿——”
薛青禾从身后追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他眼神里都是悔意。
她还是要走,她在这一刻突然反思,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么掏心掏肺地对一个男人,值吗?
薛青禾却不等她走,一把扛起了她。
野蛮、霸道。
一路上,她没再挣扎,他也没有再说话。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停了。
拜高家所赐,薛府的茶叶都在船舱里,一点没有淋湿。
可高家那边就有些惨了。
雨下的急,虽然有一些防雨的措施,但多半还没来得及固定好,许多茶叶都遭了雨。
“哼,这就是恶人自有天收!”
刘魁这下高兴了,因祸得福。
码头上的工人见高家草草运走了茶叶,干坐着也没有钱赚了,只能原价帮着薛家搬货。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薛青禾忙着指挥,南湘晚帮着清点。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关于高志达的事。
但一颗猜忌的种子就这样种下了,谁也没再同对方说过一句话。
男女之间,没有一帆风顺的感情,若真是从不红脸,那必然是不够在意。
猜忌本身并不可怕,但如何解决这猜忌才是最至关紧要的。
若是置之不理,一切只交给时间。
那么猜忌终会破土而出,坏了一地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