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仓库,就听闻了一桩大新闻。
“少爷,您快去看看吧!高家把好多买咱们茶叶的老主顾都抢走了。”
仓库的管事忙不迭来报信,薛青禾也马不停蹄前去查看。
“你留在这儿清点数目,我先去看看情况!”
这是两日来,薛青禾主动与南湘晚说的第一句话。
而这句话也是迫于无奈才说的。
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叫。
南湘晚站在原处,一阵寒意钻入心里,隐隐作痛。
不知怎的,她这两日总是感觉身体酸软无力,看东西也模模糊糊。
“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小情小爱失了分寸。”
她这样告诫着自己。
伙计们在一旁点数,她望着案子上厚厚的账册和老古董一般的算盘珠子,眼皮越来越重。
强打着精神,她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了清点好的数目,并叮嘱伙计们一定要做好防潮。
走出仓库时,已然是傍晚时分。
夕阳西沉的天空泛着晚霞的红晕。
所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看来明天分茶叶的时候,必定是个好天气。
走了两步,南湘晚身子一歪,倒在了仓库门口。
一直陪着的蓝叶赶忙喊来了帮忙的下人,大家七手八脚把南湘晚送回了府。
不知睡了多久,南湘晚昏昏沉沉的醒来,身子还是酸软无力。
眼前是薛青禾关切的眼神。
“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心凉的时候,这样的问候也显得不那么热切。
南湘晚没有回话,自顾自地翻了个身,又要再睡。
“你要这样和我冷着,冷到什么时候?”
薛青禾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显然,他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南湘晚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上一世,她自己最讨厌的就是电视剧和爱情小说里动不动就冷战的男女主。
那时,她总是气他们有误会不解释,埋怨他们“不长嘴。”
可现在真到了她这儿,却活成了自己最看不上的角色。
薛青禾不死心,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没睡,总这么冷着会出问题的。”
“怀疑你是我不对,但我怀疑你却不是没有来由的!”
南湘晚本不想与他再提这事,可一听他这么说,更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明明就不认识那高志达,何来让他怀疑的理由。
她扭过头,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薛青禾。
“你倒是说说你那可笑的来由!”
薛青禾也不让着她,理直气壮地说了起来。
“那你可听好了!有人可同我说了,那高志达与你从小就相识,他还曾在你家府上住过两个月,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南湘晚倒吸一口凉气。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她穿越到南湘晚身上,至今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对于这之前的事,她就是一片空白,一无所知,难道……
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朝着屋外就喊了起来。
“杏秋……杏秋……”
薛青禾见状也不明所以,“我同你说话,你喊杏秋作甚?”
“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承认了又能如何?”
南湘晚没有回话,还是自顾自地对着屋外喊着杏秋的名字。
过了半晌,杏秋揉着眼睛,披散着头发就赶了过来。
“怎么了小姐?!”
大半夜的,杏秋以为南湘晚出了什么大事,也顾不得形象,就赶紧跑了过来。
“你同姑爷说说,我与那高家高志达的事!”
南湘晚一身坦荡,拉来了杏秋为自己证明。
在她看来,那傻乎乎的原主怎么也不可能与那高志达做出逾矩之事。
杏秋先是一怔,又想起蓝叶傍晚回来与她说的情况,顿时明白了一二。
扑通一声,杏秋就跪倒在薛青禾面前。
“姑爷,您可要相信我家小姐。”
“那高志达是曾在七岁时跟着他爹在将军府住过两月,但当时小姐尚且年幼,与他只是孩童间的玩闹,并无其他。”
“后来,到了小姐十四岁时,那高志达是到府上提过要娶小姐的事,但将军并未应允,小姐更不曾与他有过半分逾矩之行为。”
“况且……”
“况且什么?”薛青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听着杏秋的讲述,已然不知该如何自处。
见她吞吞吐吐,更是急得要命了。
杏秋看了看南湘晚,见南湘晚一脸茫然,暗暗下了决心。
“姑爷,奴婢就同您实话说了吧!”
“我家小姐对这些事根本都不知情,那是因为,我家小姐在与您成婚前一阵发生了一扬意外,伤到了头,她失忆了呀……”
“对我家小姐而言,那高志达就是一个纯粹的陌生人!根本不认识,不了解,也不感兴趣的!!”
话说完,杏秋抱住南湘晚的腿。
“小姐,您就责罚奴婢吧!奴婢答应您不把您失忆的事儿说出去的,可奴婢不能见您蒙冤啊……”
杏秋一边说,一边哭,那演技,真的值得一个奥斯卡的小金人儿。
南湘晚对于这一幕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她本想着,杏秋指定会帮着她做个证,证明她与高志达没有半分关系。
谁承想,这丫头竟如此卖力,把这来龙去脉,个中原委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倒是也好,省了以后再做解释。
日子久了,这失忆的事儿怕是纸包不住火,反而横生事端。
薛青禾愣在原处,对于这过大的信息量,他也不知道从何处开始消化。
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晚儿,那就是说,现在在你的记忆里,我才是你唯一感兴趣的男人,对吗?”
南湘晚:“……”
果然,对于男人而言,“第一、唯一”是至关重要的属性。
他们往往不会在乎事情的前因后果,只会在乎座次是怎样排列的。
在薛青禾看来,失忆的南湘晚,记忆是重新开始计算的。
那么在这段新的记忆当中,他——薛青禾,才是那个男主角。
那个高志达,甚至都不曾出现在这段记忆里。
“你快说话呀小姐!”
杏秋着急的摇晃着南湘晚的脚,示意她赶紧回话。
南湘晚在那个时刻,真觉得杏秋就像是她和薛青禾的爱情保安。
她笑了,笑里带着无奈,也带着释怀。
不论怎样,她从这件事上看出了薛青禾对自己的态度。
他是在乎她,紧张她的。
这证明她在他的眼里是充满了女性魅力的。
他害怕有别的男人抢走她,甚至是害怕有别的男人觊觎她。
更害怕的是,她的心里藏着别的男人。
若当某一天,一个女人无法再吸引自己丈夫以外任何男人的目光时,
她的女性魅力到头儿了,这唯一的男人对她的爱也就到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