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曹轩正在写作业。

    烟味呛得曹轩开了窗，窗外的热气涌进来，屋内的油烟冒出去。

    九月初钩闷热，曹瑞光着个膀子汗冒得跟洗了一个澡似的。

    “曹轩，洗手吃饭。”曹瑞端着一茄子炒肉沫和两碗蛋炒饭出去。

    曹轩连忙将自己的作业收拾好，跑去洗漱台后又跑了回来。

    曹瑞坐在沙发上抽烟。

    曹轩端起碗筷吃饭。

    “哥。”曹轩扒拉了两口之后，低声喊道。

    “怎么了，要交学费了？”曹瑞熄灭烟，也端起饭来吃。

    “嗯，老师说要尽快交上去。”曹轩小声说着，但后面一句话他没说，今天老师在班上说，班里就他一个人没交学费了。

    “明天哥去取钱。”曹瑞大口吃饭，几口碗就空了，他把茄子端到曹轩面前，催促道：“多吃点菜，长个。”

    曹轩笑着应好。

    ——

    宋知遇一晚上没睡，内心实在太煎熬了。要不是因为他，曹瑞就不至于弄丢工作。

    他得尽快找到曹瑞弥补这个过错才行。

    老师见宋知遇上课走神，还关心的过来询问宋知遇是不是生病了。

    宋知遇提前预习了好些章节了，又着急去找曹瑞，便顺着老师的话去，说自己确实有些感冒，想请假休息几天。

    宋知遇成绩好，一直又是老师眼里的乖孩子，熟悉他的人还知道他的父母经商，都很忙。

    这老师就准了宋知遇的假。

    宋知遇收拾了一些练习册之后火速离开学校。

    他找计算机课程的老师爬虫爬出来曹瑞的打工资料。

    很快，宋知遇便得知了曹瑞应聘了一家夜店的员工。

    宋知遇特地换了身打扮进去。

    夜店里在放着很嗨的摇滚音乐，穿着清凉的人在热舞。

    宋知遇打扮得又像个偶像练习生，很快被一些人搭讪。

    宋知遇一一拒绝，可围上来的人还是不少。

    一只手将宋知遇拉离了人群。

    “曹瑞？”宋知遇被带到了夜店的后巷。

    “这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曹瑞抽着一根烟。

    宋知遇心急，喊道：“我可以帮你。”

    ——

    烟雾从曹瑞口中吐出，融进了夜色里的霓虹。

    “你干什么？”曹瑞突然一把将宋知遇推倒在地，整个人倾身压了上去。

    宋知遇脸贴着脏兮兮的地面，手却被曹瑞筋骨在头顶。

    曹瑞竟在后面想扒他的裤子。

    “你放开我！你疯了！曹瑞！”宋知遇不断挣扎着，他只穿了一条单薄的运动短裤。

    曹瑞只是碰了一下松紧带边缘就将宋知遇放开了。

    宋知遇挣扎着爬起来，一拳朝曹瑞脸上打去。

    曹瑞也不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去你妈的。”宋知遇又挥了一拳，好像才觉得气消了。

    两个人静静地站着，宋知遇大喘气，曹瑞转身又点燃了一支烟。

    “对不起。。”宋知遇突然说道。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再有下次，你来了这里，伸进去的不会只是我的指头而已。”曹瑞淡定地吐着眼圈：“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你帮过我，我想帮你。”宋知遇着急。

    “呵呵。”曹瑞捏着烟，转过身来，脸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你拿什么帮我，你的钱？还是你父母的钱？亦或者你父母的权。”

    宋知遇沉默。

    曹瑞继续说道：“别来我这里请求上演一扬富二代拯癞蛤蟆的烂俗戏码，以此来慰藉你那颗自以为善良的心。”说到这里，曹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对哦，我忘记了。”他突然低头凑近，温声道：“你也才读高一啊。”

    宋知遇鼻息里都是曹瑞吐出来烟草的味道，却意外地让他紧张。

    “逃课出来也久了吧，忘记这里，回到你的乌托邦去学习吧，青年。”

    曹瑞转身离去，利落地关上了后门。

    宋知遇失落地回到了家里。

    家里空荡荡的，父母还没回来。

    宋知遇一个人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脑袋里全是曹瑞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青年，乌托邦，他明明十六岁了，快成年了。而且，他可是年级第一，不要瞧不起他好不好。

    宋知遇脑袋越想越乱，又起床刷了几套卷子，再次躺下时，王芳在门外询问：“知遇，睡了吗？”

    “没。刷完卷子，现在要睡了。”

    “嗯，早点睡，身体重要。”王芳叮嘱几句，等宋知遇房间的灯灭了，才从门外离去。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曹瑞的话又浮现在宋知遇脑袋里。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能交朋友吗？

    可恶，他宋知遇想要什么东西没有，朋友亦如是。

    宋知遇恶狠狠地想到，努力挤进对方的世界不就好了吗？

    就这样，宋知遇下定决心，明天一定找办法挤进去。

    月亮高悬，宋知遇进入了睡梦中。

    梦里有看不见的大雾，雾里面站着个人。

    那个人在抽烟。

    吐出的烟雾和大雾融合在一起，宋知遇凑近一看，那人也回头看到了他。

    “滚吧。”那人对他说。

    “我要是不呢。”宋知遇挑衅般走近。

    “那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啊？”

    那人扔掉烟头，整个人扯过宋知遇向后倒去，宋知遇这才发现，大雾的尽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

    宋知遇被惊醒。

    猛得坐了起来，大喘气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宋知遇一把掀开被子，竟然发现，他梦遗了。

    我靠，这他妈也行。

    宋知遇很少说脏话，但那个清晨实在是对自己有些无语。

    ——

    日上三竿，而又高悬，日落西山，而后不见。

    曹瑞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一开灯，曹轩已经睡了。

    曹瑞洗漱完，习惯性地拿出了曹轩的作业来检查。

    练习册里头的钩不少，看起来进步很多。

    曹瑞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直接灌下之后，便躺在沙发上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赶紧做早饭给曹轩。

    等曹轩走后，曹瑞又睡过去了。

    昨天他前半夜班，今天他后半夜，他抓紧时间补觉。

    宋知遇拉着曹轩进家门的时候，曹瑞正躺在沙发上睡得昏天暗地。

    光着上身躺在沙发上，一只膀子垂下来。

    宋知遇走过去，本来想将曹瑞的手拉起来，下一秒却被烫得弹开来。

    “曹轩，你哥哥上一次生病是什么时候？”宋知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