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把你家的体温计拿来，等我回来。”宋知遇说完，立刻冲出门去。

    ——

    曹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宋知遇就趴在他家沙发上，看样子睡熟了。

    曹轩还没起来。

    曹瑞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看着睫毛微眨的宋知遇，起身将宋知遇抱到了沙发上。

    做完早餐，曹瑞便拿着手机走到了窗户边。

    等到宋知遇醒来的时候，曹轩已经去了学校。他环视了空荡的屋子，心情有些失落。

    “你不用上学？”曹瑞的声音从沙发后边传来。

    宋知遇扭头，这才看见站在窗户旁边的曹瑞。

    “请假了。”宋知遇起身。

    “谢了。”曹瑞看着他说道，眸子里没有先前的警惕。

    “没事，小事。”宋知遇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我下午再来。”

    曹瑞没有说话，但对宋知遇而言，这已经是曹瑞最大的让步了。

    宋知遇依旧每天来辅导曹轩的功课，有时候能遇见曹瑞，曹瑞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给曹轩辅导功课的。只是在宋知遇讲得口渴的时候，曹瑞会适时地递过一杯水。

    有时候，曹瑞会给宋知遇留饭，宋知遇一开始吃蛋炒饭配咸鱼时有些难以下咽，宋知遇没说，但后来曹瑞竟然开始做些新鲜菜样，就连曹轩也吃得更香了。

    对宋知遇来说，日子好像有点盼头了。

    对曹轩来说，他就像有了第二个哥哥一样。

    曹瑞从来不问宋知遇的家事，也不问他的生活，一切和谐得好像本该如此。

    直到，曹轩老师的电话打来，被宋知遇接到了。

    曹轩在学校里经常打架，曹瑞不知道，宋知遇也不知道。

    曹轩的老师希望家长能来学校。

    那是宋知遇第一次从曹轩口中得知他们的经历。

    曹瑞十二岁那年，爸爸妈妈因为车祸双亡，家里便只剩他们两个。爸妈都是独生女，爷爷奶奶过世的早，外婆外公年龄大，远在外地。

    曹瑞便一个人用小小的肩头承担了所有。

    曹瑞去打工，外面的人不要他。他就去做小时工，苦力活。好在个子够高，看起来也有十四五岁。

    曹轩是在哥哥的汗水中养大的。

    学校里填家庭信息，父母那一栏曹轩老是空着，班里活动交不起钱就不去参加，就连学费也要老师催着给。

    久而久之，班里就多了一些说闲话的人。

    曹轩气不过，听一次打一次。

    这次，是因为曹轩的成绩进步很快，他们就说曹轩作弊了。

    老师也不太相信，所以想请家长过去一趟。

    曹瑞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曹轩恳求宋知遇帮帮他。

    “哥哥知道了会揍我的。”

    宋知遇还是去了，宋知遇打扮得很正式，去到学校时让曹轩的同学们眼前一亮，后来还追着曹轩询问：“曹轩，你哥哥是不是什么偶像出身，长得可好看了。”

    曹轩虽然很过意不去，但是也很开心。便愈发喜欢起宋知遇了。

    有一次周末，曹瑞在家休息，宋知遇带着曹轩买菜回来。隔壁邻居投来鄙夷的目光。低声喊过宋知遇，让宋知遇一个高中生，看起来成绩也好，别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耽误了一辈子。

    曹轩个头小，躲在宋知遇旁边，听到这句话便吼了那邻居一声：“臭老头，多管闲事，宋哥哥是我哥哥，你又算个什么好人？”

    曹瑞开门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曹瑞没说什么，接过宋知遇手里的菜。

    曹轩气呼呼地进了自己房间，第一次闹脾气不肯出来吃饭。

    曹瑞生气了，但是又没特别生气，只是一个劲地站在窗户旁边抽烟。

    宋知遇走过去，将曹瑞的烟拿了下来。

    指头碰到曹瑞的指头。

    摸到了曹瑞指头上的茧子。

    宋知遇突然伸手，将曹瑞和自己的手交握在了一起。

    十指紧扣，有些粗糙的触感，但是却让人心跳飞快。

    曹瑞吐出烟圈，烟雾缭绕中，宋知遇看到曹瑞向来挺得笔直的肩膀佝偻着，曹瑞的眼眸水汪汪一片。

    宋知遇的肩膀传来重重的触感，是曹瑞将下巴抵在了宋知遇的肩膀上。

    那时候的曹瑞，也才比宋知遇大个两岁而已。

    曹瑞就这样靠在宋知遇的肩膀上，没有声音，但宋知遇知道，曹瑞哭了。哭得稀里哗啦，哭得撕心裂肺，将不应该属于这个少年的沉重与委屈都在那一夜释放了。

    那天早上，曹轩依然不肯出来，曹瑞叫了几声没反应也就让他而去了，自己则匆忙上班去。

    宋知遇正在上课，感觉到手机震动借口去厕所接了电话。

    电话里是曹轩稚气的质问：“你还会做我的哥哥吗？”

    宋知遇肯定的回答：“当然，不过前提是下次考试你得拿班里的第一名。”

    曹轩笑得开怀，宋知遇也很开心。

    流言蜚语，有那么重要吗？

    ——

    宋知遇再问这句话的时候，是在两年后，那时候他高三了。

    陪伴曹轩和曹瑞的日子过得很充实。

    高三压力很大，他偶尔也会从年级第一的位置掉下来。

    爸妈会问他要不要出去散心，王芳的工作不那么忙了，也准备把重心放到儿子身上来。

    宋知遇见曹瑞的日子少了，心里头总觉得少了一块很重要的部分。

    直到一次特大暴雨，王芳出差无法赶回来。

    宋知遇冒着大雨，打不到车，就踩着过脚踝的雨水跑到了曹瑞租的房子，那时候曹轩刚上初一，已经住宿了。

    宋知遇到那里的时候浑身都是湿的，见到曹瑞时，只觉得所有提心吊胆都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曹瑞开门，走进屋子的时候姿势有些别扭。

    宋知遇意识到不对劲，掀开曹瑞的裤腿却看到了好大的伤口。

    “天!”宋知遇惊呼：“你不包扎吗？”

    曹瑞抽了根烟，把裤腿放下来，两人离得很近，宋知遇吸进了不少二手烟。

    “你先去收拾一下。”曹瑞把烟拿远了些，挨着沙发坐了下来。

    宋知遇熟练地从沙发上拿了换洗衣物就进了厕所。

    ……

    宋知遇出来后，曹瑞还在抽烟。

    宋知遇翻了家里的柜子，发现一点处理伤口的药都没有。

    “自己就好了，没事。”曹轩把烟熄灭，端了杯热水给宋知遇：“怎么过来了？曹轩还没放假，不用补习。”

    宋知遇拿手机本来想点个药，却意识到外面下着大雨，懊恼地坐了下来。

    黏腻的下雨天，燥热的空气，男孩穿着宽松的运动短裤，因为刚洗过热水澡，膝盖微红，还能看到毛孔微张。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曹瑞突然伸手覆盖住了宋知遇放撑在沙发边缘的手。

    冰凉的触感袭来，宋知遇惊得回头，对上了曹瑞的眼眸，两人禁不住吻了起来。

    气氛旖旎，口齿含津。

    但也只是一个吻而已。

    宋知遇大喘气将桌上的水喝光了。

    曹瑞则好像平静地无事发生一样。

    宋知遇仰躺在沙发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