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是、觉得它很舒服。”
上面的女香也是坐上去之后才闻到的，之所以坐上去，确实是因为觉得它很舒服。
固寒潭盯着变了形状的懒人沙发，眯了眯眼，脸色很不好看。
水柔的后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脑海里不断闪过半年前，狼群撕咬她父母的画面。
虽然没亲眼见过，但这半年来总不断幻想，以至于跟亲眼见过也差不多了。
“对不起，没有下次了。”水柔主动认错：“我这就去打扫干净。”
“别碰！”
固寒潭的声音极冷，听得出来他非常生气。
水柔伸出去的手还在哆嗦，听到他制止的声音后又慢慢握成拳头，缓缓缩回来。
光着脚，低着头，像个知道自己犯错了的孩子。
但想象中的暴怒并没有来，反而听到了狠狠倒在床上的声音。
水柔犹豫了几秒，还是抬起了头，床上的男人脸色很白，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捏着太阳穴，紧锁眉心，好像很痛苦。
“你怎么了？”女孩走到床边，想碰又不敢碰：“哪里不舒服？”
固寒潭没理她，只是不停地揉摁太阳穴。
他头疼，很疼。
昨晚只隐隐约约的疼，他还以为睡一觉就能好，谁知道现在更疼了。
“头疼吗？”水柔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跪在枕头边，把他的手拿开，轻轻给他摁头上的穴位：“你摁的地方不对，只会越来越疼，要摁这里才有用。”
固寒潭一开始不愿意让她碰，但被摁了几下后，头疼的情况确实好了很多，也就随她去了。
“舒服一点了吗？”
“嗯。”
“那你稍微忍一忍，我去给你拿药。”
固寒潭又重新皱眉。
水柔大胆的摁住他的眉心：“不要老皱眉，会长皱纹的。”
不知道这句话的哪个字戳了固寒潭的痛点，他竟然猛地睁开眼，冰冷冷且直勾勾的盯着水柔。
女孩被吓得一哆嗦，嘴巴张张合合好几下，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很老？”
“啊？”水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单纯的说这个习惯不好。”
固寒潭这才舒展眉心，又嗯了一声。
水柔懂，他那个“嗯”是允许她去拿药。
药箱离得不远，里面东西很全。
水柔挑了一盒能治头疼的药，又倒了杯温水。
“来。”她把药和水都递到固寒潭边上：“吃药。”
固寒潭又皱眉了，他觉得这女人有点得寸进尺，还有点讨厌。
“那我把东西放这里，你自己吃。”水柔把东西放床头柜上，退到了一米开外的地方，等候他对她坐了懒人沙发的惩罚。
固寒潭吃了药，又躺回床上，等待药效起效。
等了许久，水柔也没等来固寒潭的惩罚。
反而等来了他一句：“继续。”
水柔又跟刚才一样的坐姿，给他揉摁穴位。
半个小时后，固寒潭把她的手推开，跟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似的，去浴室洗澡。
水柔趁这个空档穿好衣服，收拾好房间，没敢再碰那个懒人沙发。
等固寒潭出来的时候，水柔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怎么还不走？”
固寒潭说话很伤人。
水柔都习惯了：“因为你没说我可以走。”
她算是摸着了一点门道，跟固寒潭相处，得顺着他来。
“你可以走了。”
“好的，谢谢。”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还得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可走到门口，水柔停了脚步，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其实，我觉得安堂主并不讨厌你。”
固寒潭也打算出门，这时候正好在她后面。
水柔转身正好跟他迎面撞上，俩人距离近的只有半步距离。
这是她唯一一次跟固寒潭正面对视。
如果不是今天这一次，水柔永远也不会发现，原来恶魔并不都是丑陋可怕的。
还有固寒潭这种的，俊美到无法形容。
他的眼睛很漂亮，眼神深邃又幽暗，以前像寒冷的极地之冰，可现在，眼里的冰川瞬间崩塌融化，反倒添了一股温柔气。
睫毛乌黑，长且浓密，又是单眼皮，配上狭长的眼睛，看狗都觉得深情。
五官立体挺拔，轮廓如刀削斧凿，天生的冷白皮，让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好看，身高身材样样都是顶尖水平，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固寒潭生性冷淡，可骨子里优雅矜贵，是个会让不了解他的人一眼着迷的男人。
“看够了没有？”固寒潭有点不爽：“你看什么呢？！”
他很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审视的眼神打量他。
水柔突然红了脸，昂着头，灿烂的笑着，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你长得很好看。”
固寒潭舔了舔牙根，抱着胳膊倚靠在门框上：“这话，小九也说过。”
她还说过他名字好听。
“因为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啊。”水柔笑着说：“这是她喜欢你的一种表现。”
“继续。”
“其实安堂主并不讨厌你，相反的，她还挺喜欢你的。”
水柔在鬼域生活了半年，或多或少的也了解了安童和固寒潭一点。
虽然她很不满被当成安童的替代品，但旁观者清，她能明白固寒潭对安童的爱，也能理解安童想要逃离固寒潭的心情。
固寒潭撩起眼睫：“哪里看出来的？”
“安堂主有多厉害，这半年来我也听说过一些，其实她完全可以不顾忌你的威胁，随心所欲的在外面天南海北的玩，可她不仅没这么做，反而处处顺着你的心意，照顾你的感受，在鬼域里尤其这样，你可能没感觉到，其实一直都是安堂主在包容你。”
水柔声音不大，调子也温和，说起话来很有说服力。
“你或许会说她是因为言笙和唐澈他们才愿意回来的，但真是这样吗？安堂主都能自由出入鬼域，那些人就不可以吗？他们肯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自由出入鬼域很多次了，安堂主愿意回来，兴许不完全是因为你的威胁，但她想离开鬼域，却完全是因为你的威胁。”
固寒潭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心情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一般人都不愿意跟他来往。
只有安童愿意，她从不在乎固寒潭是什么心情，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她在做那些对的事情时，也会特殊照顾到固寒潭的情绪和心情。
但当局者迷，固寒潭一直没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不是水柔说开了，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这些。
“安堂主生性洒脱，向往自由，可你却一直用威胁、囚禁等手段强行把她留在身边，这真的很消耗她对你的感情，与其开口说喜欢，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靠近她，给她她想要的。”
“她想离开鬼域，离开我。”
这一点固寒潭怎么都不会答应。
“那你就去靠近她，对她好，让她离不开你，心甘情愿跟你回鬼域。”
固寒潭没搭话，站直身体朝外走：“带你去个地方。”
水柔有点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跟着固寒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