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水柔猜测，这位先生大概率是不高兴的。
因为他是寒洲的王，平日里的大家都对他奉承巴结，恭维有加，肯定没人像自己这样直白的说事实。
但哪怕因此丢了性命，水柔也绝不后悔。
她就是要利用固寒潭对安童爱而不得的事实折磨他，就是不想让固寒潭好过。
她姓水名柔，但却并不是个水润柔和的软性子。
相反的，她觉得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像农夫与蛇里面的那条蛇。
可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忘恩负义”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如果她现在就被固寒潭杀了，一定会因为在死前狠狠气了固寒潭一次而瞑目。
固寒潭没说带她去哪里，带着她上了一辆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观光车。
但进去之后，水柔彻底傻眼了。
观光车里的布置再一次刷新了她对奢侈和豪华的认知。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豪华的配置，要用那么普通的外表？
固寒潭在车里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早餐，现在正悠哉悠哉的喝着咖啡。
下人顺带着给水柔也准备了一份，跟固寒潭的那份一模一样。
固寒潭瞥了女孩一眼，看出了她对车子表里不一的疑惑，可他懒得解释，更没必要跟她解释。
看着她面前的餐盘淡淡开口：“吃完。”
水柔心里一哆嗦，又拿起刀叉低头干饭。
虽然分量不多，但固寒潭也只吃了约莫二分之一，要她一个女孩子一口气吃完，着实有些为难。
可固寒潭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水柔不敢懈怠。
男人看她有点吃不下去了，也不着急，靠着座椅靠背，翘着腿，两只手腕交叠放在腿上，拇指指腹时不时捻一下食指的关节。
气氛紧张又尴尬，水柔非常难受。
这感觉就像小时候老师喊你去黑板做数学题，别的学生都做完下去了，唯独你在那里磨蹭，做不出来，可老师偏偏不放过你，非得带着全班一起等你。
如果可以的话，水柔真希望他把自己扔出去，摔死算了。
但固寒潭怎会如她所愿？
他不仅不会摔死她，还会让她好好开开眼。
约莫半小时后，车子停了。
水柔赶紧放下刀叉，嘴里塞得满满的，像仓鼠一样。
一抬头就对上固寒潭冰冷的眸子。
“我让你停了？”
水柔狠狠咽了嘴里的东西，咬咬嘴唇，低声道：“我吃不下了。”
“我帮你。”
“不不不补、我吃得下，吃得下……”水柔又拿起刀叉，胡乱的往嘴里也一通乱塞，边塞边嘀咕：“吃得下，我吃得下。”
固寒潭的耐心出奇的好，又等了二十分钟，水柔才将将吃完了餐盘里的东西。
男人满意的挑了下眉，带头下车。
车外有一群戴着黑帽子的人正在等着，看到他下来，都弯腰行礼，说了句：“主人。”
固寒潭嗯了声。
黑帽子们自觉的让出一条路。
固寒潭在前面走，水柔在后面跟着。
她吃的太饱，走路都不敢直着腰，生怕把自己挤吐了。
好不容易等固寒潭停下来，胃却因为刚才的疾步行走而痛了起来。
可固寒潭根本没在意，示意她在边上等着。
水柔照做。
黑帽子又带来六个孩子，穿的也破破烂烂，身上还有青紫的伤痕，应该是挨了不少打。
他们跟往常一样给孩子们注射药物试剂，可第一针药物试剂注射过后，六个孩子就只剩下三个了。
水柔第一次见这种扬面，那些孩子痛苦的嚎叫让她的心都揪起来了，他们在地上疯狂扭曲的身体又给了她很大冲击，让她本就抽搐的胃更难受了。
她捂着胃不停地揉，试图缓解汹涌的恶心感。
但实在太撑，她有点坚持不住了。
“我这身衣服三十万。”固寒潭没看她，用她能听得到的声音开口：“吐之前先想想，你怎么赔。”
是被重新卖到三角洲去，还是用身体从其他男人那里赚。
水柔硬是压下去了那股恶心感。
地上的三个孩子，身体扭曲成正常人无法做到的状态，一边翻着白眼也一遍在地上抽搐。
等第一波试剂的作用过去之后，黑帽子们又给他们注射了第二支。
这支试剂后，三个孩子全军覆没。
固寒潭忍不住发火：“你们都不想活了？”
他发火的时候不吼不嚎，但就是让人怕的不行。
黑帽子们都跪了下去，水柔瞅来瞅去，也跟着跪下了。
固寒潭深深吸了口气：“去找几个日子不错的。”
这些孩子生活不好，身体素质自然不好，还是得选几个日子过得不错的孩子来试试才行。
黑帽子们齐刷刷应了一声，起身离开。
固寒潭瞥了水柔一眼，挑了下眉，觉得她忍耐力不错。
看到这样的扬面竟然能忍住没吐出来，很不错。
但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固寒潭又派人带走六个孩子的尸体，他带着水柔走在最前面。
片刻后，他带着水柔走进一个八角笼里面。
笼子被人升高，直至半空中，她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一个偌大的斗兽扬！
八角笼在正中间的半空，视觉效果贼好，能俯瞰全扬。
水柔颤巍巍站在固寒潭侧后方，捉摸不透他什么想法。
只见固寒潭抬抬胳膊，下面的斗兽扬就被人打开门，从四面八方的门里涌出来好多狼。
那些狼跟疯了一样，一声声嚎叫显得凄惨无比。
水柔害怕得很，双腿发软，一屁股坐了下去，可这个角度依旧能看到全扬。
她看到那些黑帽子们把手里的孩子们的尸体扔下去，又看到那些狼群一拥而上，疯狂啃咬和撕扯那些瘦小的尸体，她甚至能听到尸体的肉被硬生生撕扯和啃咬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有个孩子还没死透，在被狼啃咬的时候，发出了凄厉的惨绝人寰的叫声。
水柔捂着耳朵，不敢听，又闭上眼睛，不敢看。
半年前，固寒潭就是用了这个方法惩罚了不尊敬他的她的父母。
那个狭小的房间里，也发生过如此不人道的事情。
这些孩子在固寒潭的眼里，就是喂狼的生肉。
可在他们父母的眼里，都是捧在手心儿里的宝啊。
固寒潭不是人！
他是恶魔！
是恶鬼！
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死了一定会下地狱，永生永世不会转世投胎的恶人！
等狼群们餍足后，又被人叫了回去，只留下地上红彤彤一片鲜红的血迹。
固寒潭面无表情的看完了整扬表演，又瞥了眼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孩。
浅浅勾起唇角：“害怕了？”
水柔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决堤，听到固寒潭的声音都哆嗦，往角落里缩了缩。
“你没小九漂亮，更没她聪明。”固寒潭用胳膊肘撑着一个膝盖蹲下来，玩味的笑着说：“以后再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