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白天,灯红酒绿,人们的贪婪在城市中一个一个被放大,就像是气球一样,但气球总有破裂的一天,当欲望占领了思想,人们可以做出或好或坏的无限可能。
他就是这“巨大怪兽”身上的一个细胞,此时正值午后,他坐在寰川市中心区一座未完成的高楼上,拴着一根尼龙安全绳,夹着一支烟,凝望着脚下的众生。
他吸了口烟,轻描淡写的把烟头向楼下一弹,转过身去面对还未竣工的楼体,拿起了冲击钻。
“阿水!你能不能注意点!”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打破了下午的宁静,也盖过了这个年轻人耳边机械运转的白噪音。
“施工安全我看你是一点没看,不是说工地不让你抽烟,你站在16楼往下扔烟头,楼下堆着的漆都是易燃的,别说你了,整栋楼的施工队都有可能被你小子这一下全搞死!”
“不好意思,老乔,下不为例!下不为例!”阿水赔着笑脸,一脸尴尬的转头看向楼下的包工头。
“出来做工都是赚钱来的,别找不痛快,也就是我看见了,施工监理的人来了,别说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下工打卡时候门口找我,罚款二十块!”
此时阿水也是一脸尴尬,他想解释着什么,毕竟自己做错了,也没有再计较。
他叫姚沧水,正值29岁,是这工地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虽然是大专毕业,但好歹也是比其他人多了个文凭,毕业于隔壁坎城市城建学院,曾经的他,也曾是学校里的一个才子,后来毕业去到首都忻海市卖了五年保险,在忻海市的时候,因为下班骑车与人发生口角,一时冲动下挥拳伤人,犯了故意伤害罪,判了半年刑。
出狱后,沧水通过父亲关系安排,转到了寰川市做建设工作,本身可以担任更高职位的他,却因为父亲的一句“从基层做起”,成了工地上的力工,用大专时期所学的知识,开始了他长达三四年的实操。
三十而立,四十无惑,而立之年,看着身边的朋友结婚,组建家庭,沧水的心情也是愈发苦闷,他也想过脱离这个地方远走高飞,寻找更好的机会,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也很残酷,母亲在两年前因病离世,给沧水和他妹妹沧月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如今只有在本市的父亲,以及在忻海上大学的妹妹二人,他也是割舍不下。
无奈,现实终归骨感,再大的志向,也得顾得眼前的柴米油盐,家庭虽然不算困难,但也不宽裕,而立之年,至少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想到这些,沧水的心情就愈发烦躁,本就是一个炎热的午后,在夕阳下工作的沧水,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身上的反光背心,汗珠从黄色的安全帽边缓缓渗出。
这样的日子,还得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