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枯的树影像鬼手一般摆动。
“咚——咚!咚!咚!”
一慢四快的锣声回荡在无人的街道,更夫缩着脖子,不时地猛回头,查看有没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近一个月来,一条谣言席卷三林县:据说城东郊外闹野猪精,一到半夜四更天就“哼哧哼哧”叫个不停。
据说这野猪精最喜欢吃落单的男人,吓得许多喜欢流连花街柳巷的老主顾一到黄昏都着急忙慌地往家跑,天天一肚子邪火没处撒,只能回家和自家婆娘将就。久旱逢甘霖,搞得城东不少妇人家正在筹谋着塑一尊野猪精的神龛。
“哐当!”不知谁家墙上挂的簸箕摔在地上,吓得更夫撒腿就跑,直到消失在道路尽头。
与此同时,城郊野林,树叶簌簌,夜风在枝干间打转,空林风响,像一支渗人的口哨。
“哼哧!”
“哼哧!”
“诶呀!”
李铁柱抱紧了自己二百多斤的娇躯,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一旁的乞丐手持沉甸甸,黑漆漆的巨锤,眼看便要砸下来。
“师父!俺撑不住了!”李铁柱喊道。
“嘭!”
“啊!!!”
李铁柱发出尖叫,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脑袋仍然健在,那锤子重重落在自己耳旁的土地上。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师父,叫我老洪就行。”乞丐哼道:“我教你这锤炼身体的武功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是时候检验一下修炼成果了。”
他指着一旁一人合抱粗细的巨树道:“把它砸断。”
李铁柱咽了口唾沫,走到树旁,全身肌肉陡然耸起,块块分明,脚下马步扭转,送胯,压膝,右手捏拳,以螺旋之势轰击在树干之上。
巨树晃了晃,随后归于沉寂。
看到这一幕,李铁柱的神情从期待变得失落。他把深插进树干的小臂抽出来,吹了吹木屑,手臂竟然毫发无损。
乞丐沉默不语,只是走上前左右查看一番,轻轻将掌心印在树身上。
巨树仿佛刹那间失去了平衡,朝着对面的方向倒去。
“扑通!”
地面尘土被震飞,一时间树林间鸟兽四散。
“不错,算是合格了。”乞丐欣然道。
李铁柱露出憨笑。
“以你现在的实力,你之前接的那个除狼患的任务,明天就可以去做了。”
乞丐的目光投向树林外围,道:“我们该走了。”旋即一手提起李铁柱的肩膀,脚尖点地,几个纵身间消失于树林中。
在他们走了不多时,一队身穿黑色制服的人赶到现扬。
“老大,是被一拳劈断的。”有人向领头之人汇报。
领头之人捏着下巴,抚摸着树干上的断茬。
“不是一拳……”他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先是一拳,打穿了树芯,然后补了一掌……不对,这是两个人……一个武功低,一个武功高!”他几乎是瞬间便得出结论。
“老大,这和西域那群狗东西有关吗?”
为首之人摇头:“不像,他们行踪飘摇不定,没必要这样暴露自己。这断树的人似乎只是在这里消遣……又或者……”他沉吟片刻,得出结论:“这两人是在传授武学。”
身后的年轻人满眼崇敬,感慨道:“大人真是神机妙算。”
为首之人将手缩回大氅之下,腰间玉色令牌晃动。
“回去记得提醒我把这个写进奏报。”他吩咐道,随后领着一队人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李铁柱便独自一人深入山林,他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双眼睛和两个鼻窟窿露在外边。
他蹲下身子,观察着地上狼爪脚印和被踩倒的草丛,追踪着痕迹一路前行。
绕过一块巨岩,一片水潭展现在他眼前,一条大灰狼正朝着谭边一只满身是血的猎物靠近。
李铁柱定睛一看,当时吓得魂飞,那哪是什么猎物,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眼看那灰狼就要下口,他顾不得许多,搬起地上一块碎石朝野狼砸去。
石头落空,但也顺利吸引了野狼的注意力,它立刻朝李铁柱摆出架势,毛发炸立,弓身嘶鸣。
李铁柱丝毫不示弱,蒲扇般的大手摊开,摆出拥抱的姿势,等待对面野兽的进攻。
野狼突然引颈嗥叫,惊起一片飞鸟。
狼嚎声刚落,一群凶猛的野狼的身影便出现在远处,它们的眼中闪烁着猎食的欲望,发出低吼的威胁声。李铁柱感觉一股凉意从脊椎骨窜上来,下意识的恐惧席卷了他。
野狼们嗅到了年轻人身上的气息,顿时狂怒地冲了过来,利爪闪烁着寒光。李铁柱眼中虽有慌乱,但瞬间被他压制,迎着野狼们的攻击,双手接连拍出,每一掌都精准地拍在一颗狼头上。
野狼利爪挥舞间带起阵阵狂风。铁塔巨汉身形不闪不避,任由利爪落在自己身上,紧接着回手就是一掌,准确地击中了野狼的要害,野狼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其他的野狼见状,怒火更甚,纷纷围攻年轻人。李铁柱却身手矫健,犹如游龙一般在野狼群中穿梭,时而用手掌拍击,时而用脚踢击,每一击都精准而有力,让野狼们疲于应对。
这扬伴随着狼血飞扬的生死搏斗,随着李铁柱的一掌又一掌而渐渐落下帷幕,他如同一朵黑色旋风,所过之处野狼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最终,只剩下遍地狼尸。李铁柱站在原地喘息,身上有无数伤痕,露出他外衣之下的厚重皮甲,上面早已破损不堪,甲胄连接处甚至有鲜血汩汩涌出,但他的眼中却满是自信和胜利的喜悦。
他急忙跑到那受伤之人的身边。
对方身披皮甲,身材瘦小,长发和鲜血混杂贴在脸上,人早已意识不清,但手里仍握着匕首。
李铁柱手忙脚乱地从自己背包中掏出几瓶止血药和绷带,帮对方把伤口包扎好。
“你是谁?”耳边突然传来细若蚊蝇的女声。
李铁柱猛地抬头,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个姑娘。
“别怕,俺……我是承令武者。”老洪师父教给他在外做任务时不能称俺,否则很容易被人发现真实身份。他从腰间翻出一块铁牌,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多……多谢。”她失血过多,很是虚弱。
“我的同伴们呢?”她问道。
“我发现你的时候就你一个人。”李铁柱回答。
姑娘的眼神多了几分担忧。
“我先送你下山吧,你伤这么重,不及时治容易落下毛病。”李铁柱两手一搂,轻松地把对方扛在肩上,但动作古怪,像在扛麻袋。
“恩人,我叫于白露,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铁金刚,叫我金刚就行。”师父说出道一定得有个艺名,他虽然不太懂,但想来和出家取个法号差不多。想到和尚,李铁柱又想到金刚,他觉得庙里的金刚威风的厉害,于是给自己取了个“铁金刚”的名号。
“金刚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和我一起进山的其他人?”
“不行。”李铁柱爽快地摇头。师父说,帮助别人的前提是保全自己的利益,他刚才和群狼搏斗一番,现在还带着个伤员,安全下山估计都要费些功夫,更不要说漫山遍野地去找人了。
于白露有些许神伤,但并不觉得意外,要求他人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