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狱卒将人带过来时，苏黎黎才得以观察那人的容貌。
男子头发凌乱，长相普通，下巴围着一圈黑胡子，眼神细小尖锐，透着一股子精明。
这人名叫王柳，是刘嬷嬷手下专门负责女子采买的，按理说，相比于另外两人，他对于花满楼内部情报的了解要少很多。
可直觉告诉苏黎黎，此人不简单。
一如刚才，苏黎黎准备先问些简单的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跟着刘嬷嬷的？”
“这个你去问刘嬷嬷啊，她可不比我清楚？”
王柳自从进了这里，就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吊儿郎当的，也不怕惹怒了对方。
“我让你说你就说，要不然，他们可知道怎么让你听话。”
苏黎黎不怕王柳无赖，她瞬间变得冷漠，眼神锋利得像一把刀子，直直地插进王柳的身体。
可王柳似乎并不吃这套，他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便不甚在意。
“无非就是用些刑罢了，你觉得我会怕？”
既然此路不通，苏黎黎只好另外想办法，她准备先安抚对方的情绪，等他警惕性变低之后再试图他。
“你是一个聪明人。早在我们要抓你之前，你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反应能力很强。”
先陈述事实夸对方，此时的王柳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一定在窃喜，但嘴上少不了反驳两句，来表现自己的“独特”。
可苏黎黎不等对方回答，继续道：
“我一直很好奇，这么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会甘愿屈居人之下，如果你想，我猜你的位置会比刘嬷嬷还要高。”
“但是，今天见到你之后我已经有答案了。”
“什么？”
“你想知道？”
“不想。”
王柳反应的很快，在苏黎黎想要将他引入对话中来时，他明明很感兴趣却装出一副漠然的样子。
“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诉你。”
“因为你，不是齐国人。”
罕见地，王柳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而这也被苏黎黎捕捉到了，她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
“你说什么呢？”王柳表现得有点慌张。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可能是得到了一些小小的暗示，苏黎黎的内心亢奋起来，她踱步走到王柳面前，盯着对方的双眼一字一句。
“在来这里之前，我还不确定你是哪国人，但刚刚我知道了，你有没有发现我刚才说的话中有一句是燕国的语言？”
苏黎黎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与眉角的笑意一并落在王柳眼里。
“所以，你是燕国人。”
王柳脑子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眼神向下，开始思索对策，双手不自觉的搓着自己的衣角，呼吸变得沉重。
在扬的人一看就知道王柳有问题。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接着有狱卒来报：
“殿下，顾大人求见，说是有急事找你。”
顾清言？
他这时候找我干什么？
五皇子蹙眉思索着什么，不过片刻便拿定了主意，向手下交代了一些事情后，看了苏黎黎一眼便匆匆离开。
而五皇子刚走不久，苏黎黎正准备接着逼问王柳，可对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口吐鲜血，血流不止……
苏黎黎哪里经历过这扬景，吓得连连后退，可依然强装镇定，嘴里嚷嚷道：“快，阻止他，别让他死。”
这边，五皇子刚出牢房，强烈的阳光照射他的眼睛有些不舒服，他抬手遮了遮，视线之内，便看见一男一女立于马车旁。
男子一袭青白色祥云袍，勾勒着他劲瘦有力的腰身，长身玉立，容颜如画，气质清冷淡雅。
女子一袭紫绡翠纹裙，依偎在车窗旁，日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美目流盼，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远远地瞧着，好一对儿璧人。
顾清言眼眸微动，时不时地看向立于身侧的女子，仿佛有星辰在眼底闪耀，眼神中是止不住的温暖与柔情。
姜姒则始终看向牢狱入口，直到看见五皇子那一刹那，激动地抓住顾清言的袖子，喜已溢于言表。
“出来啦，出来啦。”
顾清言低头宠溺一笑：“是～”
二人上前向五皇子行礼。
“起来吧，清言，听说你找我有急事？”
五皇子看了一眼姜姒，将注意力转到顾清言身上，他知道顾清言心里有喜欢的女子，没想到会是姜姒。
本来，他还打算拉拢顾清言。
“殿下，微臣最近在查京都女子失踪案件，查到了一个人便再无线索，现在微臣听说，这人在殿下手中，所以前来叨扰。”
“人在我手里？你说的是谁？”
“花满楼，王柳。”
“这个人现在确实在我手中，而且在这牢狱之中正在接收审讯，不过我并不知道他竟然还和女子失踪案件有关。”
五皇子这意思是要将自己从女子失踪案件中摘除干净。
姜姒不知道顾清言听进去多少，但姜姒这次信五皇子。
她上次被抓时看到燕宸和王柳一起共事，也就是说王柳很可能一仆侍二主。
这样的话，五皇子抓王柳不杀人灭口也说的通了，他可能已经查出来了王柳是奸细，所以在审讯而不是直接杀了。
“殿下，各种细节微臣不便多说，我只想请殿下给微臣一个审讯的机会。”
“好。”
“姜姑娘，抓紧我。”
牢狱和外面简直天差地别，刚进去一股发霉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地面潮湿粘稠，偶有水珠滴落。
顾清言担心姜姒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将姜姒紧紧护在自己身后。
姜姒被遮挡了大部分视线，距离近到可以闻见顾清言身上淡淡的青柠味。
不知走了多久，五皇子推开了一扇门，脸色似乎变得很难看，挣扎了片刻，才侧身让路顾清言。
姜姒好奇地看了眼，视线突然被遮挡，顾清言温侯的手掌附着在姜姒眼睛上，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死了，很惨。”
“什么？”
这下轮到姜姒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