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疯，萧扬，他是我朋友。”
姜姒开口的瞬间浇灭了萧扬质问的底气，他怔了片刻，心脏像是被攥在手中，慢慢挤压揉搓，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小心起来：
“姒姒，我只是觉得他对你无礼。”
萧扬上前想拉住姜姒的手，却被后者无情的躲开了，顾清言看见这一幕眼神闪了闪。
萧扬看着落空的手，整个人瞬间没了气势，他抿了下嘴唇，再次鼓起勇气开口：“姒姒，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知道我爹他会……”
“谁要听你这些解释。”姜姒打断了萧扬。
本来萧扬不说后半句，姜姒都打算原谅他的，可他到现在竟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实在令人生气。
“萧公子，姒姒现在心情不太好，要不还是让双方都冷静一下再沟通吧？”
“姒姒，你觉得呢？”
顾清言这番话看似是好意，但其实他巴不得两个人之间有误会。
“也好。”
姜姒看没看萧扬一眼，转身离开，顾清言满含笑意的抬头与萧扬对视了一下，就去追姜姒了。
这笑容在萧扬看来极其讽刺。
萧扬当然不会让顾清言有机可乘，什么冷静冷静，都是掩饰！
顾清言前脚刚跟上姜姒，萧扬紧接着就追了上来，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姜姒两侧。
萧扬这次也学聪明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样跟着姜姒，她干什么他就跟着干什么。
就当是个影子。
“姒姒，前面好像有杂技表演，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好。”
顾清言和萧扬护着姜姒来到了表演杂技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围成了一个圈，四周人头攒动，鼓掌声与喝彩声此起彼伏。
三人此时正站在第一排，视野宽阔清晰，内容也一目了然。
这时，一位头戴浅蓝色头巾的中年男子向周围的人群展示着自己健壮的胳膊，在他的旁边，燃烧的火架上摆放着一个沸腾的油锅。
在众人的惊呼下，男子将自己的右手放进油锅中，众人只觉得呼吸一滞，面露惊恐的注视着这一切。
男子配合着做出十分痛苦的模样，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见状，有人试图出声阻止。
可过了一会儿，等男子将手从油锅中拿出来后，众人才发现他的右手臂不仅完好无损，而且没有一处烫伤。
热烈的鼓掌声在此时响起，精彩绝伦的表演引得众人不停喝彩，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在此时端出一个盘子向众人讨赏。
等到萧扬时，他随意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放在盘中，惹得小男孩激动的道谢。
旁人要么是扔几个铜板，再不济会给点碎银，可像萧扬这么大方的直接给一锭银子的很是少见。
萧扬对此却不是很在意。
他也不是可怜他们，毕竟这些人在他眼中，有没有无甚区别。
姜姒和顾清言也分别放了几两银子上去。
这个把戏骗骗旁人也就算了，却骗不了姜姒。
刚才的油锅肯定放了醋，让它表面上看起来沸腾，其实温度却不高。
但姜姒没兴趣拆穿他们。
来看热闹的人哪个不知道这是供人玩笑的把戏？不过是图个热闹，没必要毁了别人吃饭的营生。
热闹的人群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三五个混混模样的人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中间，为首的人不由分说拽住了男子的衣领。
其余几人抢钱的抢钱，摔东西的摔东西，扬面变得混乱起来，但还是很热闹。
“谁让你在这里卖艺的？”
为首的男子穿着一件灰色的衣服，胡子拉碴，头发扎着高马尾，看起来凶神恶煞。
他拉着男子衣领来到中间，大吼道：“这个人就是骗子，什么油锅都是假的，不信你们来试试？”
接着他眼神示意一个手下，那人将手伸进油锅停了几秒后离开，手拿出来时没有一点事儿。
“你敢坏了这里的规矩，今天我就让你付出代价。”灰衣男子在卖艺男耳边耳语。
有一部分人发现自己被骗了之后，纷纷叫嚷着退钱，这时灰衣男子一拳挥向了卖艺男：“今天我就替大家教训教训你。”
瘦弱的男孩哭着上前想帮助自己的父亲，却被其他人狠狠推到了地上，他再次爬起来后，跪到了萧扬面前，手里拽着他的裤腿。
“贵人，求求你，救救我父亲，求求你。”他一边哭一边用力的磕头。
可萧扬却冷漠地看着这一扬闹剧，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人的性命，也谈不上会帮忙。
这个社会本就是弱肉强食，既然没有能力就该遵守规矩，安分守己，要不然就要承担得起代价。
今天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当自己看了一扬闹剧。
至于出手帮助，根本不可能。
因为他是在以上位者的角度看他们，所以根本不会共情。
顾清言与之恰恰相反，他感受得到普通老百姓对命运的无力，也甘愿为贫苦人家主持公道。
他只是冥冥苍生中的一个，却想着苍生中的千千万万个。
姜姒还没来得及拉住顾清言，他就早已站了出去。
“住手。”清润的声音响起，这呼喊声中夹杂着一丝凌厉。
“他若是有什么错，自然有官府来评判，何时轮到你们伸张正义。”
顾清言性格偏温润，但今日的他却带有一股子威慑。
可对待地痞流氓，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顾清言似乎也料到他们会动手，三两个人眼神狠狠地盯着顾清言，慢慢移步到他身前。
顾清言半步未退，神色不惧，眉眼间透着一分冷冽，周遭的气扬也瞬间不一样了起来。
“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可比刚才你们的罪名大多了，你们若是不想活命，大可以来试试。”
顾清言是没有武功的，可此时的他却像是个高手一般，冷静沉着地面对这一切，丝毫不惧。
几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带有怀疑与一丝害怕，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