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是在哪里出的意外？”顾明哲看着她虚弱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那么操心！”
顾知弦将床铺上的手机放到旁边：“续年已经很难受了，你少说两句。”
“我就是想不通，我生的几个孩子为什么没一个是完全健康长大的！”
“知弦，你小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过。续年，上小学以前，我单纯地以为她那是天真烂漫，谁知七岁时被学校告知，她有认知障碍！”
“至于棠颂，一出生就是个双性婴儿！”
越说，顾明哲便越是激动起来。最后忍无可忍，一拳打在空气中。
顾知弦提气：“爸，这里是医院。而且续年刚受了伤，需要安静的环境休养。”
这时，病房门被大力推开。
顾明哲闻声转头，见是席知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问：“席总？您……走错房间了？”
来人一言不发，举起输液袋，掀开被子，单手环抱起顾续年。
“你干什么？”顾知弦皱眉拦下席知遥，莫名其妙地看他，“你要带她去哪里？”
顾明哲回过神，赶忙小跑到病房门前，柔和了语气道：“席总，知弦出言不逊，实在对不住。就是……我冒昧地问一句，您要带她出院吗？”
席知遥扫过两人的脸，不置可否。
“她的主治医生说，她至少要在医院待上一段时间。”顾明哲咽了口唾沫，不敢直视他，“所以，您有什么事的话，还是等半个月后再来……”
“咔嚓。”
一道关门声彻底打断了他的话。
“爸，你对他那么客气干什么？续年被他带走了！”顾知弦怒道。
顾明哲同样来了火气：“席氏重工掌握着顾氏集团的命门，顾氏集团60%以上的根都陷在席氏重工的土里。你说我为什么对他唯唯诺诺？我又不是天生当孙子的命！”
顾知弦收回视线，打开病房门，一路追寻过去。
……
“你能不能慢点。我头上的伤口还没结痂。”
半眯着眼，顾续年盯着席知遥优越的下颚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既然你那么有心，不如把我送回病床上。”
席知遥冷道：“你的主治医生水平有限。”
“你别乱说话了，行吗？”她头次听到有人质疑中南第一人民医院主治医生的医术。
“续年！”B楼门口，顾知弦快步跟上席知遥。
“砰！”
席知遥将后座车门关上，懒散地抬眸。
“我妹妹呢？你没问过她的意愿就带她走，你把她当成物品了吗？”
“你妹妹？你是说顾棠颂？”席知遥低了眸子，唇边噙起一抹寒意，“你管好她就够了。”
说完，他没等顾知弦接上话，重新打开后座车门。
“……”
车子平缓行驶在江边，顾续年遥望水波粼粼的江面。身旁有指腹触上她的发梢，倾斜的身体被另一只手掰正。
她被迫对上身前男人的双眸。
气氛停滞了半晌，她放缓呼吸：“看我干什么？我是长了两个脑袋，还是多了两条胳膊？”
“给你买了新衣服。”席知遥道。
顾续年扬眉：“然后？”
“席总，你是不是该给替身应得的奖励？还是说，所谓奖励就是些廉价的衣服？”
席知遥薄唇轻启，清凉的气息缠绕着车内的熏香一道钻进她鼻息：“这周，待在景宫壹号。如果你表现良好，离昕乐园归你。”
闻言，顾续年动了动手指：“就算拿到了离昕乐园又如何？一周后，离昕游早就到迟暮了。”
“三天。”
“再加一条云鸣街。”她乘势而上。
席知遥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会，才轻笑起来：“看你后三天的表现。”
……
回到景宫壹号，席知遥差人帮她拔了针后，他整个晚间都没再出现在顾续年的面前。
顾续年乐得清闲，洗完澡后躺进被窝里。
她往床头柜看去，上面只有纸巾、书本和新鲜花束。她心中一惊，起身寻找手机。
五分钟后，顾续年重新坐上床沿，面色沉寂。
她的手机落在了医院！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三天，她接收不到任何外界的信息！
顾续年走向房门，右手搭上把手。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把手逆方向转动起来。
房门被打开，站在她跟前的正是换了一身西装的席知遥。
“有事？”她嗓音发凉。
手机不在身边，轻易不能出门，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席知遥望着她，眼底湮灭一缕复杂：“想见南嫣吗？”虽然是问话，但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顾续年没有出声。
她看过南嫣的资料，四肢有过骨裂的痕迹，只是她受过最为普通的苦难。
听闻过去十几年，席知遥为她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
例如为她建造云中宫殿，更为她请了世上最难请的无瑄大师，到云中宫殿里表演空前的舞台剧：云与梦之歌。
所以对于南嫣这个人，顾续年是有些好奇的。
她敛下眼睫，想到前些天在柏林，席知遥跟她说的话，还是抬眼问道：“她为什么想见我？”
席知遥没有回答她的话，重复道：“你想见她吗？”
顾续年走出房间：“嗯。”
……
锦元贰号，一楼会客堂。
顾明哲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给他泡茶的云倩雪放下茶壶，招呼一旁正在挥杆的顾棠颂：“过来给你爸泡杯茶。”
“明哲，你在生什么气呢？有什么事讲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云倩雪拿了颗车厘子递到他嘴边，扬起笑道，“棠颂洗的水果，吃一颗。”
“我还有心情吃东西？”顾明哲推开她的手，怒视身前的顾棠颂，“多亏你给我生了个好女儿，你这个好女儿亲手杀死了她的姐姐！”
他站起来，握紧拳头道：“顾棠颂！你简直是一切破事的始作俑者！你给我滚上楼，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云倩雪双手攀上他的手臂：“你生那么大气干嘛……”
顾明哲一把拂开她：“你们两个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