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白神色悠然，走到开放式长廊上：“这是我工作的地方。”
她走进去，扫视了周遭两眼，问道：“没存货？”
“很多都是半成品，甚至过几天都丢了。”
想到钱盛竞价二十亿拍下他的一幅涂鸦画，顾续年将手机朝上放在入口的书桌，来到最近的画架前，仔细端详了半晌。
这是一幅风景画，上面桃树开枝散叶，一只喜鹊低飞，另一只优雅地立在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旁。外圈有模糊的草稿，并不成图。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你会很忙。”她后退了半步，目光往左侧的画架移动。
叙白指腹轻轻敲打着手背，认同道：“但凡那个收藏家出的价格是现在的一半，我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顾续年收回落在画作上的视线：“他是谁？”
“中年男人，自称郑先生。”他回想了下，“做事很奇怪的一个人，让我画完画作后，直接邮寄给他。其他人，都是亲自来取。”
她没再问下去，转过身拿起手机问他：“我住哪间？”
“叙白，”顾续年站在楼梯口，“以后我没有地方住，就来你这里。”
“随时欢迎。”
叙白温和地笑着，穿过螺旋状的天台，来到一间紧闭的卧房门前。
他伸出手，率先进去：“你就住这间吧。”
顾续年跟上脚步，手电筒的强光照到一排排的衣橱，她有些顿住。
“这里以前住过人？”她环视着周围，“这些衣橱里，有将近上千套衣服了吧。”
叙白却是摇头：“没有，你是第一个住进来的。那些衣服，都是我无聊时买的，不过也没浪费，它们几乎都当上了我的‘模特’。”
顾续年噤声。他还真是物尽其用。
“那我就出去了，你好好休息。”他手指了指卧房外。
卧房门被关上，顾续年坐上床沿，手心贴着床单。
她拾起枕头旁的粉色圆圈，定睛一看，发现是个发圈。
是上次叙白让她选择的发圈之一。
顾续年起身拉开落地窗帘，盈盈的月光瞬间倾泻进来。她举起右手，在窗户上画了个笑脸。
这夜，顾续年几乎没有睡着。翌日清早，她便被电话铃声吵醒，迷糊着睁眼看了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她重新闭上眼，等待那人出声。
“顾续年。”
她蹙起眉头，霎时没了困意：“金先生。”
金倚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语气轻快起来：“没打扰到你吧。”
“您找我，是说有关于扭转形象的事吗？”顾续年直接道，看来他是知道她前几天开启直播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没料到，你还能想到这个方法。不过，你昨天可是一整天都没有继续，不怕风向再次反转？”
“我记得你说，我只要扭转了先前的形象，你就会把湘城的几家分公司送给我。”
“当然。”金倚道，“这一件事，我会说到做到。午时你来盛夏酒店，我带你认识个人。”
挂了电话，顾续年穿戴完毕，下了二层楼。
本以为叙白还没起，她走到茶水间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痛呼。
顾续年眼神越过餐厅，寻声看去，与指腹贴着耳廓的叙白四目相视。
“你……你起来了？”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将煮得沸腾的海鲜粥搁在餐桌上，轻咳了声说，“可以吃早餐了。”
顾续年缓步走过去，眨了下眼睛：“你是第一次做饭吧。”
叙白连忙否认：“我不喜欢家里有佣人的身影，所以只要待在家里，我就会自己做饭。”
她点点头，没有拆穿他。
顾续年坐上餐椅，吃着寡淡无味的海鲜粥，问他道：“粥里的原材料，是哪里来的？”
“一早叫人送来的。”叙白答。
她看着他笑了笑，眸光静淡。
他心虚地起身，又从厨房里端出两杯热驼奶，对顾续年说：“一会你要待在这里吗，看我画画。”
顾续年：“不了。我今天还有事。”
叙白垂下眸子，搅动着稀烂的海鲜粥：“我送你去。”
“你不用画画？”她最后喝了口驼奶，放下筷子，“我打车回酒店取车就可以了。”
他不再言语，只是微蹙着眉，咽下了第一勺粥。
片刻后，他缓慢地抬眼，看着她静静道：“有点难喝。”
……
上午八点多钟，顾续年从万弈家出来，上车吃了颗酒心巧克力补充体力。
她见时间还早，便靠着抱枕闭目养神。
“滴滴。”
手机震动了两下，顾续年没有理会。
只是短短数分钟的时间，她被吵了十几次。
顾续年睁开眼睛，喝着水漱口，点开信息栏。她随意扫了两眼，是纪嘉枫和林慕恬发来的信息。
纪嘉枫：“你在哪里？是被什么人带走了吗？”
林慕恬：“顾续年？还活着的话就出个声。”
纪嘉枫：“你还在极地吗？给个位置，我和林慕恬来接你。”
林慕恬：“我暂时跟带领者保密了，说你身体不适，去外面的酒店休息几天。你还回来吗，别出我洋相。”
纪嘉枫：“……”
林慕恬：“……”
指尖在屏幕前顿了几秒钟，顾续年建了个三人群，回复道：“我还活着，不过不会再回极地了。你们玩得开心。”
纪嘉枫表示惋惜：“今天带领者会带我们去看导体鹿，你不在，真是太可惜了！”
林慕恬：“到时候我多给你拍些照片。”
她唇角扬起笑弧，收起手机，重新闭上眼睛。
时间来到中午，顾续年驱车抵达盛夏酒店。她拎起包，想着金倚会带她见谁。
踏进酒店，服务员热情地朝她笑道：“顾小姐，这边请。”
他领着她到了1001包间，敲开门喊人：“金总。”
金倚向外看来：“进来吧。”
顾续年进入包间，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面容苍白的少年。
“金先生。”她象征性地唤了声，神色淡淡。
“来。”金倚露出笑，“给你介绍个人。”
“他是我的侄子，叫金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