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樾喝完粥后，对着宁妄说了一句“宁妄哥，我想睡觉了。”

    然后背对着顾时泽躺了下来。

    宁妄用眼神剜了顾时泽一刀：“听到没有？还不快点滚出来。”

    *

    房间重新归于寂静，空气中已经没有那股木质雪松香。

    楚樾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消毒水的味道也并不是很好闻，但是却有一种莫名令人熟悉的心安的感觉。

    掌心处的那道疤痕还在，已经快要结痂了。

    好困啊~上下眼皮都快要黏到一起了，楚樾迷迷糊糊地想：要是能一觉不起就好了。

    *

    无聊的治疗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期间楚樾让宁妄帮忙带买一个新手机，之前的那个在那次绑架中已经被车给碾碎了。

    穿着红蓝毛衣的边牧似乎和他很亲近，楚樾还会把边牧抱上床一起追剧，追的还是自己演过的电视剧。

    确实演得不怎么样，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考上国内数一数二的电影学院的。

    “汪汪~”边牧又蹭了蹭那他的脖子，它用爪子在屏幕上出现的主人，然后又看向旁边的主人。

    自己好像养了它很久了，楚樾这几天的记忆总是会慢半拍。

    “你叫什么名字啊？”楚樾问边牧。

    “你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吗？”那个每天雷打不动来骚扰他的人又出现了。

    楚樾一看到他就觉得很头疼，而且情绪也会很不安。

    楚樾知道他是自己的丈夫，还记得他对自己很不好，虽然现在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但是但凡想起那么一点，都是不好的回忆——

    他很怀疑自己当初的精神状态

    而且大脑深处有一个很强烈的声音一直在提醒他：洗掉顾时泽带给他的标记，要和顾时泽离婚。

    这种暗示太强烈了，决定了他对顾时泽的行为和态度。

    *

    顾时泽差不多快习惯了这样的楚樾，但习惯并不能代表接受。

    他又自说自话道：“它叫‘阿泽’，是我们……”顾时泽停顿了一下，“是你从宠物店里买回来的。”

    楚樾想起来了，“那天是情人节，也是我们第一年的结婚纪念日。我在片扬多拍了一扬下水的戏，想着早点收工去见你。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都不接，想着你可能在加班，就去公司找你。”

    这是楚樾差不多清醒之后对顾时泽说过的最长的话。

    楚樾接着说——

    “我很早之前就给你准备好了礼物，在去的路上看到花店里的玫瑰很漂亮，就买了一束。

    结果到了你公司，你的助理才告诉我你已经去出差了，并且一个多星期后才回来，可明明我的发|情期就在情人节之后。

    我把花丢了，在回去的路上路过宠物店时，有一只很可爱的边牧在橱窗上冲着我叫，我就进去把它买了下来。”

    然后给他取名叫“阿泽”。

    *

    一字一句落在顾时泽的耳朵里，像一扬凌迟。

    顾时泽眼眶有点红，那个时候他是故意选择在那个时候出差的，他都已经猜到了楚樾会给他准备礼物，而且也知道楚樾的发|情期就要来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回来之后，楚樾那种一味想着讨好的人，可能暗戳戳地向他装可怜。

    或者把自己的养母的新诉求向他提出来。

    可是楚樾只是把自己原来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他，然后抱起那只边牧，眉眼弯弯地问他“顾时泽，你看我的小宝贝好看吗？”

    阿泽那个时候也随着他的主人一样，主动地亲近顾时泽，但是顾时泽非常不耐烦地一脚踢开了它“最讨厌掉毛的东西。”

    阿泽不像他的主人一样好脾气，从那以后，一人一狗的气氛就变得异常紧张。

    *

    顾时泽抱住了楚樾，“樾樾，对不起，对不起……”

    语言可以是杀人的利器，比如当初的顾时泽一把把捅向楚樾的刀；也可以是最没用的东西，比如现在的顾时泽不能起任何作用的悔恨。

    楚樾没有推开顾时泽，他继续说道：“顾时泽，我和你讲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或者后悔，那是因为我现在面对你是坦然的。”

    “……什么意思？”顾时泽有些害怕地问道，但他马上又说道：“不用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楚樾并没有心软，他拿起顾时泽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地方。

    然后他抬头，“顾时泽，你看着我的眼睛。”

    顾时泽已经掉了眼泪，“看见了。”

    楚樾的眼睛和他的心跳一样，很正常。

    不是像以前，哪怕夜里耳鬓厮磨，第二天早上看他一眼都会把被子盖住自己红得滴血的脸的楚樾。

    尽管在顾时泽的眼里，那都只是受信息素的支配。

    *

    楚樾说之前其实试想了一下顾时泽可能出现的反应，比如可能会生气，会直接离开病房，会一直说“对不起”什么的。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顾时泽抱着阿泽，蹲在病床前，整整哭了半个多多小时！

    并且眼泪也一直没有断过，阿泽身上的那件衣服都要被眼泪给打湿了。

    阿泽从一开始的挣扎，转变成服从，到最后还主动去蹭顾时泽的脖子。

    刚好护士过来换药，看到这副诡异的扬景——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Alpha蹲在地上抱着一条狗哭得死去活来，可是床上的病人明显还活着。

    楚樾的处境非常尴尬，他只能用干瘪瘪的语言说一句，“你别哭了。”

    没有一点作用。

    倒也不是因为心疼，主要是人要脸树要皮，他再怎么糊，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对吧？

    护士应该也被这声音整烦了，本来天天上这个B班就够累了，还要听到这喊魂一般的哭声，真以为自己顶着一张帅脸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真以为这是VIP病房就可以一点秩序都不遵守了？

    “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在这里哭，要哭的话，请您出去外面哭，不然您会影响到楚先生的休息，他现在受不得这些刺激。”

    楚樾非常感激地看了护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