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繁的波浪大卷被随意地盘在脑后，抬手掩嘴巴轻笑一声，眨了眨眼睛看向顾卓，“我知道你没有。”
楚樾一方面觉得顾卓和霍繁的感情没有像之前想得那么形同陌路，一方面又为顾时泽刚才的举动有点头皮发麻：“顾时泽，你不要乱说话。”
顾时泽一转刚才的咄咄逼人，声音不知道柔和了多少，然后旁若无人地揉了揉楚樾的头——
“乖啊，好好吃饭，待会带你出去玩。”
楚樾恨不得把头都埋进碗里，低低地说了一句“好。”
顾时泽抢过楚樾吃饭的碗，“小鸵鸟，哪有你这么吃饭的？”
李观澜揶揄地看了楚樾一眼，“小樾还有点夫管严。”
顾卓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楚樾把碗拿回来，主打一个看不见听不着，专心地吃饭了。
*
吃完饭后，李观澜让顾时泽去把碗洗了，而顾卓一句话也没说，带着霍繁上楼去了。
楚樾坐在沙发上，旁边就是李观澜，不免得有些紧张。
一紧张楚樾就开始揉自己的肚子，有点撑了，好像刚才自己吃了三碗……这也太能吃了。
“外……婆。”为了打破这份寂静，楚樾鼓起勇气怯生生地叫了一句。
刚抬起眼看到李观澜的眼睛，然后又垂眸。
“诶，”李观澜被楚樾刚才的小动作给打动了，声音也不自觉温柔起来，“小樾，饭还吃得惯惯吗？”
楚樾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习惯习惯。”
这话是真心的，简直就是按照楚樾的口味来的，“外婆，那个辣椒酱是你自己做的吗？真的很不错。”
温热的手覆盖在楚樾的手上，鼻尖传来李观澜身上特有的味道，很令人安心。
“是，我丈夫也喜欢吃。”
楚樾抬眼看着李观澜的眼睛，一时之间也没那么紧张了。
顾时泽和他提过一嘴：“我外公去世得比较早，外婆也一直不肯回来。”
看到楚樾一副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表情，李观澜觉得有些好玩，“其实我丈夫和你性格还有点像。”
楚樾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嘛？”
其实他还想问一句：我什么性格？
但是有点不好意思。
李观澜点点头，又拉起楚樾的手，“我带你上去看看。”
*
李观澜的房间像是在被上个世纪刚保留下来的。
中式大壁橱，红木书架，简洁的床单，没有阳台，窗户紧闭着，有一种很淡的气息。
“我以前也算是大户人家的人，”李观澜把脖子上的丝巾解开，放在门口的挂衣架上，“喜欢上了留洋回来的大少爷。”
楚樾竖起耳朵，这种情节，他只在戏里拍过，不过以前他是饰演暗恋大小姐的仆人，然后只能在一旁羡慕大小姐和大少爷门当户对的爱情。
只不过一般大少爷留洋回来后，身旁都有一位洋小姐，就变成了恶俗的三角恋。
果然不能细想以前演的东西。
李观澜看到楚樾在走神，真的和她的傻小子很像，“小樾，你刚才在想什么？”
楚樾支支吾吾地把自己刚才想的内容说了出来，“外婆，我不是故意的。”
李观澜表示理解：“之前小泽和我提过。”
“说什么？”
李观澜去把窗户打开，初春已经过去，凌冽的空气中和了室内温暖的气息。
“他说你和他接吻的时候也容易走神。”
！！！！！！
顾时泽成天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必要把这种事情说出去吗？
尤其是那么亲近的人，就更难为情了。
楚樾感觉自己要被气出胃胀气了，“也，也没有吧。”
“不过，”李观澜转身，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着她。
窗外的树特别高，上面开着某种不知名的花骨朵，“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楚樾意料之中地“啊？！”了一声。
“那位大少爷还是我的青梅竹马。”
楚樾不擅长讲故事，同时他也不太擅长听故事，主要表现在他不会接话。
他说了一句“那外公和您一定很般配。”
“大少爷和别人结婚了。”
楚樾又转话题，“他很没有眼光。”
李观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小本子，这玩意楚樾认识，他和顾时泽也有。
“外婆，这是您和外公的结婚证啊？”
李观澜点了点头，楚樾暗自庆幸：总算是接对一次话了。
本子打开的一瞬间，和楚樾想的不太一样——
老旧的照片也能看出年轻时候的李观澜明艳动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潋滟秋波，像海上的明月。
旁边的那位相比之下就普通了很多，“外公他看起来挺老实的。”
话一说出口，楚樾就觉得自己说得不好，于是他又找补：“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李观澜笑着敲了一下楚樾的额头，“就你会说话。”
虽然被敲了，但是楚樾却莫名对李观澜有了更加亲切的感觉，“外婆……”
“那个时候都已经是新社会了，”李观澜继续聊起他的丈夫，“也说不上什么仆人，但是他也确实是在照顾我，而且他是一个Beta。”
楚樾睁大了眼睛，难怪刚才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就是霍繁好像和他们两个人都不太像。
他在顾时泽的那本相册里见过年轻时的霍繁，和李观澜看起来也不像，美得各有千秋。
“那……”楚樾也不知道要“那”什么，因为李观澜应该是个Omega……
关系突然复杂了起来，楚樾觉得有点绕，顾时泽也没提前给他交代点背景知识啥的。
“霍繁是我们领养来的孩子。”
那也不是很复杂，楚樾若有所思地点头，“没听顾时泽提起过。”
“那是我们没和他讲过。”
“哦~”想来也是，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特别说道的，血缘有最好，没有也不要勉强。
*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动静，顾时泽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你上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楚樾被抱得死死的，顾时泽也真是的，这里又不是什么别的地方，他也不是在游乐扬会走散的小朋友。
李观澜把小红本子合上，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顾时泽，你不要不分扬合地这么黏人好不好？”
完了完了，楚樾沉浸在刚才的八卦里，一时之间没缓过来。
果然怀里的人僵了一下，楚樾又碍于李观澜在这里，只能赶紧哄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出去吗？我们现在出去好不好？”
李观澜看这阵仗，也及时帮了一下楚樾，“你们赶紧出去，我想休息一会。”
*
房间重新归于寂静，李观澜坐在了房间的靠椅上，怔怔地看着窗外。
“霍平威……”只是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李观澜就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那个总是留着板寸头，有点黝黑的皮肤，但是眼睛很亮，笑起来牙齿也很白的Beta。
李观澜又起身，拉开床头柜，把结婚证放了回去。
抽屉里面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纸，皱巴巴的泛着更黄的颜色。
李观澜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