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门去,建造工人与府中小厮早已候在两旁,“参见护国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洪亮的声音传入耳中,众人都跪倒在地,南荣揽月睥睨众生,淡淡的说道:“都起来吧!”
“回公主,小人是府中管家名唤常生,公主府一切事宜皆由小人负责。”
说罢,常生将一本册子奉上:“府中一切开销皆登记在册,请公主过目!”
南荣揽月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接手,反而开口道:“本宫记得有位小公子叫常远,与你是何关系?”
“回公主,那是小人同胞弟弟。”
南荣揽月挑眉,原来如此,想必常生来公主府做管家定是那沈辞所安排。
“既然你是府中管家,那这些事你多上心些,你既跟了本宫,本宫定然不会亏待你,但本宫眼里容不得沙子,你可明白?”
南荣揽月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充满了压迫感。
常生心中有些恍惚,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下来:“小人明白,谢公主。”
随后南荣揽月遣散众人,与九霄逛起公主府。
公主府差不多已完工,只剩下院中风景修葺,陈设布局,想必过些时日便可搬进来。
“公主,沈辞是傅夷的外甥,此番他将人安排到公主府,定然居心不良,我们还是将常生打发了吧,或者属下去解决了他,免得后患无忧。”
“无妨,傅夷此番定是活不了,仇方已经去寻他了,沈辞是个识时务之人,此番行为应当是示好,并非寻仇,父皇未诛九族已是龙恩浩荡,傅夷的夫人自当心里清楚。”
话是如此,可九霄心中还是不免担忧。
南荣揽月看出他的心思,心尖一暖,“今夜试他一试,如若他真的包藏祸心,那连带着沈辞除了便是。”
“是,公主。”
今日天气甚好,清风微拂,柳枝曼妙,动摇着春天的气息。
但对于傅夷来说,无心欣赏这般春意,女儿撞柱自尽,自己也生命渺茫,无甚悲凉。
“傅丞相,好久不见!”
傅夷坐在石头上稍作歇息,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只见仇方身着蓝色长袍手执长剑站在那里。
两个衙役已然倒在地上。
“仇方,你来了。”
傅夷眸中带着震惊与惊喜,语气也忍不住的雀跃,看来天无绝人之路,他这个儿子心里还有他。
“嗯,自然是要来的。”
仇方不做任何动作,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然而傅夷或许是被喜悦冲昏头脑,一点也没察觉面前人的情绪,下意识的就认为他是来救他。
“我已被皇上驱逐出境,落入如此田地,没想到你还有心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搭救,你放心,皇上待我如此无情无义,那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南疆大祭司与我关系匪浅,此次去投靠他,定能东山再起踏平中原。”
仇方抽出剑将傅夷手上的枷锁砍掉,随后说道:“不急,先随我去个地方。”
傅夷虽然心有疑虑,但此番情形下,他对仇方是深信不疑。
“好。”
傅夷跟着仇方走出官道,只见两匹骏马停在树下,傅夷眼中欣喜,心中又对仇方夸赞几分,他真是考虑周全!
山水跋涉,一路走来他已经筋疲力尽,若没有马,是很难到南疆的。
然后仇方并未说只言片语,上马之后便扬鞭向前跑去。
傅夷见状,只得紧跟其后。
一个时辰后,仇方勒住马绳,停了下来,傅夷也跟着下马。
他向前走去,边走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只见面前有一座孤坟,无名无牌。
仇方仍然不肯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这座坟。
“仇方,这是谁的坟?”
傅夷心中隐隐不安,但还是强压下那股不适开口询问。
“是我母亲。”
短短四个字,傅夷背后生出冷汗,他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是了,此去南疆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是该拜别你母亲。”
说着,傅夷整理衣衫,正欲弯腰行礼时,仇方长剑一挥直直刺入他胸前。
傅夷一时木讷,直到胸前刺痛感席卷全身他才意识到什么,只见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
“为……为什么?我可是你父亲!”
“噗呲”一声,仇方抽出剑,傅夷捂住伤口身形摇晃,神情痛苦的盯着仇方。
“谁告诉你,你是我父亲?”
仇方向前走了两步,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扔到傅夷脚下。
傅夷颤抖着身子将绢布捡起来,原是一封血书。
“吾儿亲启,今与你父落入贼人手中,恐飘零剑法不保,仇氏一脉,上承祖意,嫉恶如仇,而今飘零山庄毁于一旦,皆是天意,若他日儿能苟活,定当秉承吾愿拔剑除恶,方是仇氏鸿鹄大志,儿切记莫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时你娘亲并未有孕,你是我儿子,我才是你父亲!”
傅夷将绢布扔在地上,恶狠狠的踩在脚下,他表情狰狞,双目猩红。
“那你就去九泉之下问过娘亲吧!”
说着,霎那间,剑光四起,剑尖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掉落。
只见傅夷目瞪口呆,颈间一道血痕,不过一瞬,鲜血喷涌,傅夷跪倒在地,想要说些什么,可半个字都吐不出口,只得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他的眼中是绝望,是不甘,亦是愤怒。
可那又怎样了,他终究还是成了剑下亡魂,孤魂野鬼!
仇方闭上眼,只见睫毛颤动,再睁开时,已一片清明。
“母亲,孩儿终于替您报仇雪恨了。”
他将那块绢布捡起,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升起,随即点燃绢布丢在傅夷的尸体上,然后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