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晋一分钟都不敢耽搁,方才那大夫说她伤的很重,最好找其他医术高明的大夫试试,医术高明的大夫,都在宫里,因此章晋马不停蹄的往宫里赶。
今日正巧是个大朝会,还没到宣政殿门口,便已有不少大臣,三两成群的聊着天,商量朝事。
“陆中书,快,快喊太医。”
“什么?”
“快喊太医。”章晋是个文官,跑了这一路,早就体力耗尽,“奈……奈夏公主。”
他边说,边将轿帘拉开一条小缝,众人看见里面脸色惨白,浑身是伤,几近昏厥的奈夏之后,都吓了一跳,于是连连帮忙,喊太医的喊太医,喊宫女的喊宫女。
奈夏靠在轿壁上,看着众人忙活。
没多一会,她边听见不远处,小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是时候表演一波了。
奈夏假装没坐稳,从轿中跌落下来,恰恰好跌在皇上脚边。
梁帝大惊失色,“这……这是贺兰的奈夏公主,怎么弄成这样,快,太医呢。”
接着,她便被人抬去侧殿,宫女太医围着她站了一堆。
她隐隐听见外面,章晋在向梁帝汇报情况。
……
“陛下,情况就是这样,微臣到时,奈夏公主就已是这般浑身是伤的模样,据她所说,是邕王爷所伤。”
“胡说八道,邕王爷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魏大人,本官只是照实传述奈夏公主的话,至于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章晋又道,“陛下,请恕臣鲁莽,臣已经派人去邕王爷府上询问,想必很快便会有结果。”
梁帝眉头紧皱,抿着嘴不说话。
此时,小太监来报,说是邕王府来人回话了。
“快传。”
来人是府里的管家,以及一个任娇蕊身边的婢女,命唤玉兰的。
玉兰说她看见了,“奴婢亲眼瞧见是主母身边的周婆子去提人的,口口声声说是奉王爷的命令,要仔细查问奈夏公主和裴大人之间的关系,然后便将奈夏公主带走了,对了,奈夏公主是被绑着走的,头上还套着黑布袋子。”
“岂有此理。”梁帝盛怒。
“想必是因为王爷前几日被裴大人参了一本,心中不悦,便借机将怒气撒在奈夏公主身上。”人群中,有人说道。
“也未必是王爷的主意。”人群中又一位年轻的臣子道,“我记得这位周婆子,曾经是陆家的人,我年幼随母亲过府赴宴时曾见过,既然这位周婆子曾经在陆家,现在在王府,想必是主母夫人的人,会不会是王妃吃醋,所以命人……”
“怎么可能是阿娇呢!”陆中书立即道,“我家阿娇虽是刁蛮了些,但心肠是好的,连小动物都没害过,怎么可能害人。”
“陆大人,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
“宫宴上,你们见过的,我家阿娇待那位公主很好,可见她们两人是朋友,既是朋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见众人都将过错推到自家女儿身上,陆中书也急了,立即和众人分辩起来。
屋内,奈夏时不时的听见陆阿娇的名字,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陛下,臣虽不知此事全貌,但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绝对与阿娇无关,请皇上明察。”陆中书垂袍跪下。
“是与不是,不是陆中书脑袋说了算的,再说此事发生在邕王府,令千金身为王府主母,也难逃其责。”
“诸位,与其在这里争吵,不如先想想,怎么样向贺兰交代吧。”章晋跪在旁,沉默良久之后突然说道。
一阵沉寂过后,屋内太医快步走出,“回皇上,公主殿下伤的极重,不仅身上有鞭型,体内还似乎还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徐太医可瞧准了?”
“回皇上,公主体内的毒虽已解,但仍有少量毒素残存,这也是为何公主身体虚弱的原因,身体虚弱又受了鞭刑,又在河水中泡了不知多久,能活下来真是奇迹。”徐太医眉头紧皱。
院中,又是一阵沉寂。
“皇上,裴大人来了。”
“宣!”梁帝眼眸瞬间亮了几分。
众人身后,裴杰身着飞鱼服,腰挎横剑,快步入内,身后还跟着六位身着紧袖黑衣的锦衣卫。
“裴卿来了。”
裴杰甩袖,单膝跪地行礼后,从腰间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呈递给梁帝。
“这是什么?”梁帝接过来看道。
“这是微臣从邕王府对面的一所民房中所找到的,微臣已经比对过了,正是奈夏公主的指纹,微臣猜测对奈夏公主施刑之人,是妄图指使奈夏公主承认与微臣勾结,陷害邕王。”裴杰接着道,“那民房之中,藏着所地道,地道之下,是所地下监狱,各种刑法一应俱全,其中一间的牢房门大开着,有近期内待过人的迹象,微臣猜测所住之人正应是奈夏公主。”
随后,裴杰又将一块玉佩递了上去,“从那所民房到未名河的路上,微臣还发现了这个。”
“裴大人,你的动作是否也太快了些。”人群中有人质疑。
“安大人,是在下拜托裴大人的。”章晋出来说道,“皇上,臣今早在河边发现重伤的公主后,便一路往宫中赶,恰好路上遇见巡逻的锦衣卫,臣瞧见领头的正好是战英大人,于是便拜托了战英大人。”
“皇上,微臣已经抓到了对奈夏公主施刑之人,严加拷问之下,两人已经招供,是受王府中一位姓周的婆子指使,微臣已经将人从王府中提来。”裴杰道。
“裴大人,没有皇上的旨意,擅自从皇子府上提人,您此事做的是否太过于嚣张。”
“是啊,那毕竟是邕王。”
“两位大人,若没有裴大人此番大张旗鼓的从王府提人,如何平息京中百姓间的闲言碎语。”章晋说罢,便转头向梁帝,“皇上,今早臣将奈夏公主救起时,周遭人已是议论纷纷。”
一时间,两方各执一词,陷入了僵持。
“好了。”梁帝淡声道。
争吵戛然而止,众人纷纷看向梁帝,等待梁帝定夺。
“裴卿,查探有功劳,当赏。”
“带上来。”裴杰吩咐后,身后两人,便告退出去,将五花大绑的周婆子带了进来。
“陆大人可认识?”裴杰问道。
陆中书面色如纸,颤抖着手指着周婆子道,“真……真是你干的?”
周婆子低头道,“不是奴婢,是姑娘指使奴婢干的。”
“不可能!”
“真是是姑娘指使奴婢干的,只不过姑娘是听信了奸人的谗言,误以为公主要用媚药争宠抢先生下庶长子,所以一气之下,才命奴婢这样做。”周婆子道。
“既是阿娇指使你做的,那为何会出现这样一份口供,难不成也是娇儿指使你的,让你陷害公主与裴大人?”陆中书质问道。
“这份口供,奴婢不知。”周婆子低下头。
“皇上,微臣以为此事仍有蹊跷,应当详查。”陆中书跪地请旨。
“皇上,正如章大人所说,外面民声如沸, 还是尽早决断的好,若是消息真传到贺兰去,实在不好交代啊皇上。”人群中有人说道。
梁帝蹙眉低头,半晌后道,“传旨,即刻将陆氏休出王府,其名拨出皇室宗牒,另外,让她自己去内廷司,领杖责五十。”
“皇上!”陆中书头在地上磕到咚咚响。
“二十。”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