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依然白皙细腻的手轻抚漆红的栏杆,看着梅林中打闹嬉戏的身影们,勾起一个淡淡的笑。“看着她们总让我想起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无忧无虑,充满天真的美好幻想。我老了,现在就想着看你和珺儿好好的成家立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过这一生。”
齐珏也看着下面红梅美人相映衬的美景,心想只怕我和齐珺都不甘于平平淡淡过这一生。
“小姐!”一声惊呼打断了宁妃的回忆和齐珏的思考。
一个身影抓着新采到的梅花从梅树上掉了下去,幸好梅树并不高,冬日里厚重的衣裙和未化完的雪为她的落地做了缓冲。
一身黄衣的女子掉下去后并没有受伤,而是自己快速站了起来,将身上沾上的残雪和脏污拍掉。
刚刚看到她家小姐一脚踩空从树上掉了下来而发出惊呼的婢女急忙上前查看她家小姐是否有受伤,看到并没有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帮忙整理起了她家小姐摔倒时弄乱了的衣裳头发。
“小姐,你怎么能自己上树摘花呢,这点小事吩咐我就行了。”
“你会爬树?”
“不会。我不会也能找个会的宫女啊。”
“那太麻烦了,还不如我自己上去呢,速战速决。”
“可是像刚刚那样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这梅树也不高,更高的树我都爬过呢。”这语气还有点骄傲的意味。
“那也不行,您下次不能再这样了。如果您受了伤我回去要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啊。”
“不给他们知道不就行了。”
“即使您没有受伤,这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了去也不好。”
“怎么会,我之前就观察过了,这里偏僻,那些小姐们都离得远远的,没有人会看到我爬树的样子的。”说着话,黄衣女子还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像是要给自己的话找个可靠的佐证。
“总之您下次还是别这样了,有什么事吩咐我来就好。”
婢女见说不过她家小姐又急了。
“好,好,好。”这声音里带着宽慰和敷衍。
黄衣女子摘花的位置离宁妃和齐珏驻足的地方并不远,所以她们的一举一动两人都尽收眼底。
为了圆黄衣小姐周围没人会看到她爬树和摔下树的狼狈模样的美梦,宁妃和齐珏默契地没有出声,等她们走远了宁妃才开心地笑了出来。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如此有趣?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他们站在楼上并没有看到两人的脸,不过看衣着和行事风格,他总觉得这就是那因赏梅和宫宴孰轻孰重起了争执的主仆二人。
“今日来参宴的小姐们那么多,母妃不一定每个人都熟悉,没印象太过正常了。”
“这性子怪有趣的。跟珺儿一样是个活宝。”
“是啊。”
热热闹闹的赏梅宴落下了帷幕,在参加了赏梅宴归去后的众人的翘首以盼中,宫里后续并没有传出什么有关三皇子婚事的消息。好像这就是一扬普普通通的宫宴,就是宁妃娘娘久居深宫寂寞了,招了些小年轻们进宫热闹热闹。
反而是之后皇上在朝堂上宣布了三皇子会进刑部学习的消息。
刑部作为六部里执掌刑罚的一部,相关的事宜通常被这些人精们视为一件苦差。刑罚绝大多数情况下就意味着得罪人。
标准被立在那里,但一件案子有一件案子的不同情况,如何裁定才能使得各方都满意实在是一件很难做好的事情。
既要不破坏律法的威信和执行力,又要考虑案子里的诸多人情世故,这实在是一件费神的事。
在刑部里得以出色的完成工作脱颖而出的人在大多数官员们眼中有一种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气质,跟那些头铁得大小事都要上谏的御使们一样,都是他们又恨又怕的人。
如今竟然有皇子自己想去到这样的部门学习,真是一件奇事。
三皇子的决策出乎了大多数人的意料,即使齐国朝堂储君人选大局已定,但是皇子进刑部实在少见,也不知这刚刚归国的三皇子是避大皇子的锋芒还是另有奇招。
在其他人的种种猜测下,齐珏如愿的进入了自己选择的刑部学习。别人的怀疑揣测并不会对他的决议产生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