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如猴似鸟,手舞足蹈,有的又像蛇,柔若无骨,居然在地上蠕动前行。
有的.....
这看似很像‘五禽戏’的一连串动作,让三阳有些熟悉,更似有某种怪异的力量,让他忍不住也跟着做起了相同的动作。
随着一个接一个动作的过去,三阳只觉天旋地转,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想要停下来,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身子,居然自顾自的学着每一个动作。
一个....
两个...
三个....
只是过去了3个动作,就感觉身子内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横冲直撞,身子不断噼啪作响,随之而来的还有深入骨髓的疼痛。
随着疼痛的加剧,身后的干娘,如临大敌,肆意飞舞,最后居然尽数窜入三阳脑门,消失不见。
也就是在这一瞬,湖泊居然无风起浪,荡起了一圈圈波纹,湖中央的柳树也在疯狂摇摆。
一股让人后背发凉的怪异感,从三阳身子弥漫开来。
就好像这具身子要将周遭一切吞噬一样。
“.......”
“停下....”,阿公见状,脸色大变,只是一步便从十米开外的地方窜到了三阳身侧,大声喝道。
随着声音的传来,诡异顿去,三阳眼鼻渗血,瘫软在地,胸口快速起伏,终于吐出一口气来。
冲到跟前的的阿公,神色凝重,眉头紧锁,吐出一口烟,单手虚抓,将烟尽数握在右手之中,而后又将烟塞入了三阳口中。
只觉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随后便清晰的感觉到,那一股子烟在自己身体乱窜,流过了四肢百骸,又消失于无形。
而身子也顿时轻松了许多,呼吸渐渐平复。
阿公见状,这才将烟枪插在头上,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小子想害死我....我啊!”,不断喘着粗气,虚弱的说道。
周围人也都你一嘴我一嘴的议论不断。
“这陈家小子身子骨也太弱了吧.....”
“亏他还找了那么多干娘....”
“嘘.....”
“小心他到时候用长虫给你下蛊.....”
“...........”
.......
“阿公,对不起,我不知道.......”,半躺在石屋床上的三阳,有些虚弱的开口道。
“没事,这不怪你,是我没给你说清楚。”
无所谓的回了一句,继续吧嗒几口焊烟。
“那.....”
“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
将焊烟槽内的烟灰倒掉,随意的在石凳上敲了敲。
神情变得难得的庄重。
“你知道,肉屠一行是干嘛的吗?”
还不等三阳回答,又继续说道:“常人眼里,我们不过是一群以命换命的疯子而已。”
“可又有谁知道,我们不这么做,就没法在这老林子里活下去。”
“常人有祖宗保佑,还勉强能在林子里求生,可我们都是被所谓的祖宗抛弃的人,我们什么都没。”
.......
看着阿公又开始了滔滔不绝的抱怨着,宣泄情绪。
三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居然对这一切,产生了共情。
“那肉山割不完吗?还是说割了他又会自己长出来!?”
“割完?这谁知道呢,自我记事以来,就没觉着肉山变小过。”,眉头皱了皱,继续回忆道:“不过它的确不会再生,因为每次割过的记号,下次去,依然还在。”
“可能是它实在是太大了吧,肉屠一行,多少代人,都没到过他的尽头。”
不由有些毛骨悚然,没想到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脉,居然活的,有血有肉,甚至血可饮肉可食。
饮其血,可养生魂,食其肉,可肉筋骨强体魄。
但离肉山越近,邪祟诡异就越多,常人根本就没法靠近,更不要说割肉采血。
那无异于自杀。
唯有肉屠一行是异类,叩鬼问灵,不拜祖宗,不惧邪祟。
叩鬼,自然便是拜干娘,而后以‘干娘’的阴气为引子,养三魂,炉七魄。
以阴气养阳火,让人体内的阳气更足,自然火便更旺。
问灵,便是趋吉避凶的一种手段。
随着时间的流逝,万物生灵中有不少慢慢诞出了灵智,在无尽岁月里,也就知道了不少不为人知的秘辛。
.....
慢慢消化阿公所说的一切,心底越来越难以平静。
就如水火不容,但只要让水处于一个微妙的临界值,却能让火烧得更旺,甚至产生爆燃。
阴阳相生相克,负阴抱阳,冲气为和。
这难道与西出函谷关那位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真是那样,说不定可以......
“阿公,你有听说过一个骑牛的老人吗?”
砸吧了一口焊烟,想了想回道:“没有。”,而后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就随便问问......”
“切,和你阿爷一个德行,神神秘秘的,果然陈家人都一个样。”
“.......”
三阳只得尴尬了笑了笑。
“阿公,那你们割下来的山肉,是自己吃了吗?”
“吃?我们可无法消受那东西,那都是上供给家族老祖宗们的东西,我们只能用它来换东西。”,而后陷入回忆道:“常人受不了那东西,只是吃上一小口,身子便会被撑得爆体而亡。连一丝生魂都不会留下,彻底消失。”
“那.....”
刚要开口,一声熟悉的略带奶腔的声音传来。
“小锅锅....”
之前小丫头阿朵,在门口怯生生的探出一个脑袋,看了一眼阿公,但不敢进屋。
只是将葫芦拿在手上晃了晃。
看着小丫头手里的葫芦,阿公眼角抖了抖,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三阳,说道:“你阿爷这是下血本了啊,去吧。”
听罢,便有些吃力的起身,朝着门口的小丫头走去。
......
一大一小,坐在湖后山坡上,有说有笑。
“阿爷还好吗?”
三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些担心这个为了自己孙子操碎了心的老人。
“阿爷吗?还是那样啊。”,又把葫芦塞到三阳怀里,“阿爷说,这个你一次不能再喝多了,一次一口就行。”
说着依旧很是熟练的掏出一根线香,点着了,插在一旁。
微风拂过,线香的烟却没有散掉,依然轻车熟路的不断钻入口鼻。
随着线香的消失,无力感也渐渐被吞噬,浑身上下一下子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儿。
“阿朵,不吃一点吗?”
但小丫头却并未理会,而是双手紧紧搂着三阳的手臂,不断的在他身上猛嗅。
“小锅锅,你好香啊。”
闻言,三阳有些诧异。
这线香可是这小丫头垂涎三尺的东西,怎么突然就没兴趣了。
难得是因为身体里那百来个‘干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