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袍男站在崖边一脸急色,身旁几个小厮陪着,都恨不得自己下去捞。
许宁跟在人后过去,几人匐在悬崖边往下看,崖壁上凸出的枝叶遮蔽住视线,并不能看清什么。
“如何?能下吗?”
一共来了四人,有两人看过之后摇头,表示自己不敢下,这么一来就剩许宁和剩下的那个男人能下。
这就相当于败了士气,怕剩下两个也退缩,锦袍男当即保证,同时也说了真话:“在下乃平山县聚兴商行二少东家魏清桉,家兄乘坐的马车也跌下山崖,方才不说是怕有人忌讳,如今却只能托付给几位。你们下去只管找人,死活不论,另有一只檀木锦匣。”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若能找到也一并带上来,旁的不必费力。起初定下的酬劳是二十两,如今加到四十两,盼二位尽力。”
锦匣好说,但听说还有死人,与许宁一并来得那人也退缩了,说他只寻物不背人,“死人太沉,悬崖百米之高,我驼不动。”
“好。”
魏清桉应声,又从小厮里选了个人,叫他跟着下去。
选定人手,有人送来麻绳,许宁没学别人一样系在腰上,而是直接叫人把绳子放下去。她问小厮要了一件外衣,撕开后分别缠在两只手上。
魏清桉有心叫她稳妥些,又觉得既然敢下应该就不是鲁莽之辈,遂闭嘴。
须臾间,要下崖的人已经捆好绳子,许宁也准备好了,但别人还没下,她也没争当那个显眼包。
火把点起来,一人分了一支,裴远照交代说若要上来就挥火把,免得上面人听不见。
行动开始,小厮和男人踩着凸起的崖壁爬下去,然后叫人一点一点松绳子。许宁则抓起她那根早就被放下的绳子跃下去。
魏清桉惊呼一声,趴在崖边往下看,但夕阳落尽,无边黑暗从四周涌过来,起先他还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几息后连轮廓也看不清了。
许宁一手握住火把,一手抓着绳子往下落,那两人还在崖壁上磕磕碰碰,她已经溜下去几米远。
对于末世生存过得人来说,索降是最基本的求生手段,若装备齐全,她能一滑三四米再找落脚点。
但这会儿不行,装备不够,且视线受阻,她一边控制手中力度,一边还得借着火把的亮光避开锋利的崖壁或枝干,稍有不慎就会被甩到崖壁上。
降了不知多高,天彻底黑了,许宁抬头看,只能瞧见夜幕中的火把亮光,人是看不清的。
她收心继续往下溜,估摸快到底时,手里的绳子突然摔了几下,许宁心里咯噔一声,借着火把的光往底下看。
哦豁,绳子不够长……
许宁干脆蹬着崖壁借力,抬头往上喊,“上面两位,我的绳子不够长,你们要是也怕不够长,就趁这会儿上去让他们再给续一截。”
危机当前,男人和小厮也没怀疑她,应了一声,叫她一块上去。
许宁把火把扔下去,浸了桐油的火把落地没灭,她根据火把的亮度判断最多只有十来米,说自己不上去了,“我能顺着崖壁爬下去,你们上去了叫他们把我把绳子也拉上去续一截,不然一会儿上不去。”
头顶有人应声。
许宁重新缠好手上的衣裳,在黑夜里努力分辨凸起的石台位置。力量进化不必耗费精神力,但速度异能要调动精神力,她选定位置做好准备跃下去,一只脚踩住凸出的崖壁,手指扣进缝隙里。
这一跃大概有两三米的距离,也就是说自己再跃两三次就能跳下崖底,顿时有了信心。
抓住枝干荡了几下,许宁落在一处石台上,从这里往下看至多有三米距离,也没再找落脚处,直接跳了下去。
落地后一个翻滚,许宁爬起来捡起火把观察周围情况。
这是一处峡谷,不远处有条溪,月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许宁也看到了车架残骸。
她持着火把走过去,箱笼破碎,布匹散落一地,瓷罐碎成渣渣,里头不知装了什么,没心思多看,先去了巨石处。
巨大的石头上瘫着个人,不,准确来说是一滩肉泥,许宁仔细辨认了衣料,是粗布的,这不是要找的那人,应该只是个车夫。
浅滩的石堆上也躺了滩肉泥,许宁踩着石头过去看,依旧是粗布短打。
她抬头往崖顶看,又根据残骸散落的范围推断,决定淌水过去看看。
水并不深,只到许宁膝盖处,她挽起裤腿踩着石头过去,一路搜寻,终于在水潭边上发现了了昏死过去的男人。
摸了脖子大动脉还在跳,但叫不应声,许宁干脆给了两个大耳刮,但依旧没反应。
横竖命还在,她也不管那么多,准备把人绑在背上。但手触到他小腿时,许宁感觉到了不同,就着火光看了眼,她顿时觉得自己腿也开始疼了。
腿骨断了,骨头刺破了皮肉伸出来,连衣料都被磨破了。这种可不敢胡乱搬动,弄不好戳破血管人就得嗝屁。
她把火把插在地上用石头固定,检查男人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一番摸索过后,右边胳膊也断了,许宁庆幸自己没直接绑人。
她抽出弯刀去崖边砍了些木棍和藤蔓,给男人胳膊腿都做了简单固定,再抬头对面已经有了光亮,那两人下来了,许宁也没耽搁,提起男人腋下反手放在背上,把人用麻绳和自己捆在一块。
到了对岸,小厮在收敛那两位车夫的尸骸,另一人已经绑好绳子准备叫人往上吊,看到许宁过来,问了一句:“人还活着?”
“活着。”
麻绳在腰上缠了三圈系了个死结,许宁挥动火把,上面的人开始收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