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油渣饺子吃,石头跑得飞快,二苗腿短追不上,只得由许宁拉上走。
出了村道,许宁就把手撒开叫他们自己跑,“别去野草茂盛的地方,小心有长虫。”
到山边,两个小的就不跑那么快,一来怕长虫,二来跑快了容易看不见野葱野蒜。
有一丛灯笼果的枝子,底下的被小孩摘完了,许宁踮脚从高处摘了几颗给三人分食,又想起她昨儿在山里看到的野果,便道:“改天我带着篮子进山,山里果子多,到时候给你们摘一篮子回来,够吃好几天了。”
二苗不懂太多,一个劲儿吃果子,石头眼里倒是升起希冀。村里的大孩子嫌他小,每每吆喝出去玩都不带他,果子自然也不会分给他。
要是小姑能摘一篮子回来,他就抓好多也去馋他们。
小半个时辰薅了一把野葱,野蒜要拿尖锄挖,她们没带,只得作罢。
路过盛开的鲜花,许宁采了几朵别在二苗干枯的头发上。幽香的味道吸引来蜜蜂,吓得二苗拔腿就跑。
一路回到家,王氏已经揉好了面,连油渣都剁好了,许宁就舀了水把野葱洗净,然后给王氏剁碎。
调馅是许宁做的,家里能放的调味料都捏了些,怕油淡吃着涩口,还敲了鸡蛋进去搅匀。
王氏擀饺子皮,许宁就包,石头和二苗手痒要帮忙,被王氏撵了出去,“想包和泥巴包去,粮食咋能给你糟蹋。”
二苗可怜兮兮地看着许宁,但许宁也不心软,反而也叫她去和泥巴,“叫你哥给你扯着野草来剁碎了包,晌午你们兄妹就吃自己包的。”
石头啊了一声,臊眉搭眼地坐在灶前烧水,看到许宁捂嘴偷笑,气鼓鼓道:“小姑骗我!”
屋外天阴沉下来,屋里欢声笑语,包好一屉后,许宁赞道:“瞧我这手艺真不赖,要是哪天不进山了,还能去镇子上卖饺子养家。”
王氏敷衍应了一声,叫她赶紧下锅煮了接着来包。
夜里睡觉前,许宁再次跟王氏确认,“娘,说好了明儿去镇上给阿爹看病的哦。”
“知道了,洗完了就赶紧去睡。”
王氏舀了瓢热水兑了给二苗洗澡,她知道他也盼着能再出屋看看,盼着能给家里分担些力所能及的事。
天刚蒙蒙亮,许宁就从屋里出来,王氏已经去村长家借来了牛车,上头还铺了褥子。
她进屋去看,王氏在给二苗穿衣裳,人小觉多,这会儿都还迷迷瞪瞪的。石头则知道要进镇,早早就自己穿好,站在边上等着了。
灶上没做饭,王氏说先去镇上看病,许宁没意见,去了镇上买点吃也行。
母女俩人合力把许父架上车,许宁拥着石头二苗也坐上去,王氏则还坐在车头赶车。
太阳还没露头,路上人也没几个,王氏一路赶着车直奔镇上。
虽然困乏,但脸上都带着笑,就连沉闷如许父都露出了笑脸。
到了镇上,医馆才刚开门,见王氏与许宁都是女子,药童便出来帮着抬人。许宁叫王氏先进去,自己把牛车赶到路边,才拉着石头和二苗进去。
正如她所预料的,许父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虽然自己能翻身,王氏也勤给他擦洗,但总归活动不够,后腰和屁股上隐隐有长疮的趋势。
腿上的溃烂也很棘手,要先剔去腐肉,再上药等着长好肉,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长好的。
听大夫这么说完,许父心里有点退缩了,他知道要花很多钱。但话还没说出口,许宁就在帘子那边喊:“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大夫只管用药就成。”
帘子后头,王氏和许父对视一眼,也说要治。
有这话,大夫就开始清创,“趁着身上没长疮,家去一定要多帮着他翻身。”余大夫一边跟王氏说,手上动作没停,“若能坐,就起来坐着,别一味躺。”
“我知道了,多谢余大夫。”
王氏不敢看清创,把头别过去含糊应了一句。
开了几贴吃得药,还有熬来冲洗的,以及冲洗后撒的药粉,这三样花了王氏大半银子。虽然心疼,但花得很痛快。
处理好伤口,穿戴整齐,许宁才搂着侄儿侄女进来跟大夫打听哪家木匠好,得了答案一家人又直奔木匠铺。
许宁提出的带轱辘的椅子不曾见过,但好在构造不若现代轮椅复杂,问木匠师傅要了根炭笔,三两下画出样式,又详细解释了一边,总算听懂了。
“中间那块板子要前后都能抽出来,这样方便大解,木头轮子要够大,承重要足够。”
木匠师傅沉吟一会儿,说他大致听懂了,“这东西我没做过,但想来并不复杂,木料加工费就收你十两,如何?”
“成。”许宁往门外瞥了一眼,心道幸好王氏没跟进来,不然指定要心疼成什么样子。
付了一半订金,许宁又要了两根拐杖,虽然许父不能走路,但从床上到轮椅上,或从轮椅上到床上,撑着拐杖就能自己搞定,毕竟他上肢力量还在,且力气也不小。
约定十日后来拿货和补足尾款后,许宁豪气纠纠地出了铺子,王氏想问她贵不贵,但转念一想肯定贵,她要是问了,臭丫头指定也是编瞎话哄她,干脆懒得开口。
忙完两件大事,许宁摸着早就饿扁地肚子,说请他们去吃馄饨。
一早上花去不少银钱,王氏心疼得紧,说什么都不肯去吃馄饨。拗不过她,许宁只得去买了几个馒头,去茶摊买了碗水几人分喝,把馒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