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除了魏祖母回屋歇息，其他都来送许宁出门，魏母十分热情地叫她常来，“横竖我家门朝哪儿开你是知道的，空了就带着家人来做客，可就是不许再提东西，不然伯娘就不让门房领你进来。”
许宁应好，笑着道：“改天我把养得那只鹰带来让您看看，这总可以吧？”
吃饭时，魏母问了她许多外头的事，包括但不限于她如何打猎以及鹰捕猎时是什么样子，所以她猜想魏母年轻时应该也是个常在外走动的，只不过后来被困于内宅罢了。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魏母叫来魏清桉，“你亲自驾车送许姑娘回去。”
许宁想说不用送，路她都识得了，但骑过马大腿根这会儿生疼，有车坐也好。
跑马是挺尽兴，但跑完了难受，她这会儿觉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大腿内侧还隐隐有些痛，恐怕是磨破了。
回程许宁没再坐在车里，而是同魏清桉一左一右坐在外头吹风。
不知道怎么个事儿，这马快跑起来迅疾如风，慢跑时怎么跟半身不遂一样？好像屁股和腿是新长出来，不能应用自如？
许宁噗嗤一声笑了，魏清桉偏头问她笑什么。
许宁摇头，“没什么。”总不能说她盯着马屁股看了会儿，觉得好笑。
魏清桉却误解了，看她一直盯着马，以为今日没尽兴，便道：“今日是仓促了些，改天领你去城郊的大马扬试骑。”话说出口，又怕许宁觉得他唐突，便改口说，“要是不方便就罢了。”
“方便，方便。”能骑马还有啥不方便的，要求不要太高。
魏清桉一直把她送到院门口才停下车，许宁强忍不适，提着裙摆下车，刚站定就听见院里有大动静。
“奶！你把牛拽开！别让它又躺下了！”
是石头的声音。
许宁过去拍门，动静消失，几息后王氏把门打开，“咋这会儿才回来？”
看到魏清桉也在门外，王氏又把嘴闭上，叫许宁进去。
院子里一片狼藉，苍鹰顶着枯草在半空盘旋，地上牛粪混合着干草被踩得不成样子，老牛卧着不动，屁股底下有污秽溢出，石头拽着牛缰想把它拉起来。
“小姑……”
许宁无奈，还能咋办，收拾呗。
她退出来关上门，把头先在马扬想到的事在心里过了一遍，郑重同魏清桉拱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说能说否？”
魏清桉被她这样子弄懵了，便也回礼，“直说即可。”
许宁斟酌开口道：“我家有头牛你是知道的，我本打算送去牲口行，但一来我娘和侄儿舍不得卖，二来老牛有了年纪，牲口行也不愿意要，我听你说城郊还有个大马扬，想租个位子把牛送过去养，不知道能不能行？”
怕他不同意，又赶紧补充，“日常吃的草料我也会出钱，只求有个地方安置。”
这不是个大事，城郊马扬占地广，但所有马加一块也不到百匹，单独辟出块地方供牛休息完全足够。
魏清桉沉思片刻道：“妥，至于租金就不必了，你说要购置房产，这不是个小数目，其他事情能省则省。”
“别，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呢，你就说个数，我出得起就租出不起就不租，但不能忽悠我。”
“行，那就一年二两银的租金，草料算十两，如何？”魏清桉无奈笑说。
“妥，魏二公子实在大气。”许宁再次拱手，捞人累计三次了，不知道下一次要她帮忙是什么时候？
送走魏清桉，许宁忙叉着腿往屋里走。
王氏纳闷，问她：“你这是咋了？咋像是受伤了？”
“骑马。”许宁丢下两个字，推门进去就开始褪裤子。
王氏还想跟进去看看严不严重，许父叫住她，“你去兑盆热水给她送进去，再去医馆买瓶药膏。”
二丫没骑过马，想是腿被磨破了皮。
王氏也没耽搁，兑了水给她端进去，又跑了一趟医馆。
许宁用帕子沾水轻拭，大腿根磨破了一层皮，露出红红的皮肉，还渗着血珠，疼得她直吸气。
擦洗干净上了药，伤口冰冰凉凉的，倒是舒服了些。
没办法走路，许宁就让王氏把牛送去，石头嚷着要同去，王氏举起巴掌吓唬一顿，小孩立马老实。
王氏从郊外回来，石头就扑过去问老牛习不习惯，王氏还在心疼银子，听到这话就斥他：“一年好几两有啥不习惯的，有些穷苦人家一年都花不到那么多呢。”
许宁把臊眉搭眼的石头叫过去给他出主意，“你多帮你阿奶干活，干完叫她给个铜板，你把钱攒着，等攒多了就买草料给老牛送去，这样你就能看见牛了。”
石头眼前一亮，这可真是个好办法，旋即拍着巴掌去缠王氏干活。
不过这钱花得也值，至少早起不用再闻牛粪。
怕磨破伤口，许宁这两天基本不出门。王氏带着衣料去隔壁同李娘子请教针线，她就同许父二苗一块坐在院子里，看着石头拔毛喂鹰，时不时指点几句。
“毛拔完了收在一块，一会儿找地方埋了，内脏和肉一块丢给鹰吃。”许宁道。
有工钱拿，石头干劲十足，把乌鸦肉丢到鹰爪跟前，自己则收拾褪下来的毛，完事舀水冲赶紧地，紧接着又去扫地。
“真是个钱串子。”许父笑道，“要是敞开了干，你那点银子怕不够贴他的。”
许宁倒觉得挺好，她跟许父解释说：“我是培养他干活，知道要干活才有工钱拿，免得养歪了。”
“我知道。”
扫完地，石头颠颠过来收钱，“拔毛喂鹰一文，扫地一文，诚惠两文钱。”
许宁笑着从荷包摸出两个铜板给他，石头拿过铜板看了又看，才珍而重之的塞到腰间的小钱袋里。
这钱袋是他夜里求了阿奶好久，阿奶才答应给他缝的，里面装着他这两日‘做工’挣来的铜板，足有七八个了。
二苗坐在许宁身边，巴巴儿看着他的钱袋，就差把我也想要四个字写脸上了。
许宁叫她去给许父捶背，“给你爷捶背，叫他给你个铜板。”
二苗喜滋滋过去，却发现自己不够高，又过来搬了凳子过去踩上，一边捶一边笑，“阿爷力度咋样？”
“力度刚好。”许父也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给许父捶完，二苗也得了一枚铜板。正乐呢，许宁也拿出铜板，“来给姑姑捏肩，捏完给你两文。”
二苗又把铜板攥在手里，颠颠去给她捏。
石头站在边上若有所思道：“姑，我力气大，我给你捶腿，你也给我两文，咋样？”
“行，你捶吧。”
其实两个小的力气都不大，反而小的像挠痒痒似的。不过许宁也受用，等捶完捏完，便当了回散财童子，一人分了两文。
得了钱，石头又郑重塞进钱袋，二苗想出去买糖葫芦，许宁就叫石头牵着她去巷子口，那就有卖糖葫芦的，自己则挪到门口去看着，以免被人拐了。
不大一会儿，二苗捏着一小串糖葫芦回来，换成石头眼巴巴的看着。
火红色果子裹着一层糖浆，看着很是诱人，许宁干脆又摸了铜板，叫石头再跑一趟去买五根回来。
有糖葫芦吃，石头自然无有不应，颠颠买回来，许宁先分出两根叫他送去隔壁给王氏和李娘子，然后再回来吃。
糖衣不厚但甜，山楂也不怎么酸，许宁想着下回上山提个篮子，要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