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人家家里,许宁还是打了个招呼,“二公子。”
魏清桉等她迈下台阶,跟在她身后走,“怕你不识路,特意来给你带一带。”
“多谢。”
你家有多大啊,还怕我走丢了不成,找不到路我还不能抓个丫鬟仆人来问一问么?
不多会许宁就被打脸了,她之前来过几次魏家,但都是从大门进,路线是固定的。这会儿从客院出,七拐八绕走了一刻钟还没到主院,期间也没看到个人能问路,不都说大户人家到处都有丫鬟仆从伺候,难道是骗人的?
又绕了一道回廊,魏清桉才告诉她到了。
看到熟悉的院落,许宁心里定了几分,跟着魏清桉上了台阶。
“你进去吧,母亲和二婶在里面。”
许宁看了他一眼,想问到底找她干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反正进去也会知道的。
迈进门槛,魏母和魏二婶齐齐坐在圆桌旁,见她进来,二人忙就起身相迎。
“好孩子,身子如何了?可还有不适?”魏母问。
许宁笑笑,“好多了。”
魏二婶拉住她的手一阵夸赞,说她是女英雄。
许宁受不得夸,随便应了几句然后把话题岔开,问那头疯牛最后怎么处理了。
魏母道:“已经被府衙的人拉去埋了。”
嗯,就得是这样,许宁点点头,如果是受了惊吓的牛还能宰了吃肉,如果是疯牛病就只能埋了。但这个时代没人分开得牛是真疯还是假疯,埋了才是一劳永逸,不会惹出某些病毒的好办法。
说到牛,魏母又来劲了,“听说是你独自制服那头疯牛的?”
许宁没想糊弄,当日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她糊弄不过去。且她也想坐实自己力气大的招牌,往后再有什么事别人能第一时间想到她,不说挣多少钱,能跟着冒一回险也很有意思
“是,我自小就力气大,村里三五个壮汉加一块都比不过我,又从小跟我爹学打猎,所以寻常牲畜我不怕。”
她表情淡淡,口气真的跟什么似的,魏母却不信,要说男人力气大还说得过去,女人她就没见过许宁说得那种,不过还是顺着夸了几句厉害。
又聊了一会儿,许宁不太坐得住,提出告辞。
魏母和魏二婶对视一眼,二人脸上都写满了心事。
顿了片刻,魏二婶把心一横,开口道:“其实我们请你来,还有件事想问。”
“是关于宋玉的事吗?”许宁偏头问她。
魏二婶一顿,看了大嫂一眼,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个宋玉还真是阴魂不散,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迷魂计,把个魏锦兰迷的七荤八素的。
她道:“宋玉此人,我不甚了解,只知他并非良人,二夫人要是心疼女儿,不如狠狠心,让她们真断了才好。”
说得容易做起来忒难。
魏母愁眉苦脸道:“锦兰这丫头向来一根筋,自个儿认定的事旁人轻易改不得。我们请你来,是想让你帮忙劝劝她。”
许宁一怔,让她去劝?
且不说魏锦兰会不会听她的,她以什么身份去劝她?
许宁想拒绝,但抬头对上魏二婶噙满泪珠的眼神,她把到嘴边的话吞下去。
罢了,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要是真能挽救一位迷途少女,大小也算件功德。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在前面,“我说的话她不一定会听,只能是尽力而为,两位也别抱太大希望。”
“我们懂得,你能答应帮忙就很好了,其余的就看天意吧。”魏母道。
魏锦兰的院子占地颇大,里头景致也好,淡雅却不失精致。
许宁被下人引着到了这处院子,先在外面看了十分钟风景,才靠近魏锦兰的卧房。
她因挂了一回脖子,屋里屋外都有人守着,许宁叫她们先出去,那几人面面相觑,愣了好一会儿才退出卧房。
珠帘发出清脆的声音,许宁进了里间,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魏锦兰。
她双目大睁,不错眼的盯着头顶的帐缦,对许宁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
许宁从妆台前拖了凳子到床前坐下,打量魏锦兰苍白的面容。
她脖子上的勒痕还在,大约是绝食引起的,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看着跟柳絮似的,被风一吹就能飘起来。
本以为她是个吃不得苦的娇小姐,没想到为了宋玉那厮,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明天跟我进山打猎,去不去?”
魏锦兰终于有了反应,她扭动僵硬脖子,转过来看着许宁,用沙哑的嗓音道:“是我娘她们让你来劝我的?”
许宁对上她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回答:“是,她们让我来劝你,叫你不要再想着宋玉。怎么样?你能做到吗?”
魏锦兰苦笑一声,哑声道:“你不是都看见了?还问我做甚?”
“所以我不打算劝你,人总要撞过一次南墙,才知道自己所托非人。”她没谈过恋爱,没体会过为了一个人要死要活是什么滋味。
不过就算她谈对象了,她也不会为了对方要死要活,生命只有一次,珍贵着呢。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打猎?”她又问了一次。
魏锦兰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目光炯炯有神,“我去。”
只要能出这间屋,她就有机会见到宋玉。
许宁满意的点头,“先吃饭吧,填饱了肚子再睡一觉,不然我怕你明天连猎物都追不上。”
她站起来去开门,外头站了不少人,跟赶集似的热闹。
魏二婶见她出来,揪着心问:“怎么样?她肯听吗?”
许宁道:“明天我带她出去打猎,二夫人叫人给她送些清淡的吃食吧。”
打猎?
这岂不是要出门,万一锦兰又偷摸去找那人该如何是好?
她有心想问许宁是不是有办法了,思忖几息,最终还是没开口。
罢了,明天多叫些人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