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魏锦兰看出破绽,魏母和魏二婶特意托请许宁出面,由她带着魏锦兰去瞧宋玉的真面目。
她也按照计划,没有第一时间去见各位长辈,而是“偷溜”进魏锦兰的院子,得了训示的下人们也都老早就躲起来,屋里只有魏锦兰一人。
许宁推门进去,魏锦兰正坐在长案前写字,见她来了,也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就又把头低下了。
许宁淡笑一声,走过去问她:“写什么呢?”
“没什么。”
太有什么了!满满一张纸上全都是娟秀字体写就的“玉”字,这是心里还在惦念着那狗东西。
魏锦兰态度冷淡,许宁也没介意,兀自从窗下拖了凳子,坐在长案边看她写字。
沉默了片刻,许宁幽幽叹了口气,“难为你还想着他,可他却没再想着你了。”
“你少挑拨。”魏锦兰搁下笔,抬眸盯着她看,“我和宋郎有过约定,他不负我,我就不负他,我相信他。”
“你还相信他?”许宁瞪大了眼,用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回看她,“你知道他背着你干了些什么吗?你知道他现今在哪里吗?”
魏锦兰有心想问一句,忽的想起许宁大约是和父亲母亲一党,说出来的话自是不可信,生生把问题吞下肚里。
见她没有要问的意思,许宁心说这小妮子防范心还挺强。
拉倒,就当她问了,就当自己闲的无聊想痛打落水狗看扬笑话
“数日前,宋玉能来过你家一回,你知道他是来干什么吗?”
这个问题果然勾起了魏锦兰的好奇心,她不再用警惕的眼光看许宁,挪着圈椅靠近了些,低声问:“他是不是来看我了?”
“是也不是。”许宁卖了个关子,在魏锦兰憋不住之前,她接着说:“他来提亲了,却是不怀好意的那种,不仅当着外人的面说你和他私定终身,还说你怀了他的骨肉,妄图以此来坏了你的名声,让你爹娘不得不把你嫁给他。”
“这不可能!”魏锦兰腾地站起来,力气之大,险些把圈椅都掀翻了。
许宁扶正椅子拉她坐下,在小姑娘的眼里,宋玉一直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的正派形象。
突然告诉她心上人用她的清白来促成此事,丝毫不顾及她的名声,一时间确实难以承受。
顿了顿,魏锦兰黑着脸说,“他是怎么说的?”
“就是我方才说的那样,当着你大伯伯娘和你爹娘兄长的面,哦对了,门外当时还聚了好多人看热闹,你爹娘当扬就气坏了。”
许宁一边回忆,一边添油加醋的说:“我早就跟你说了他不是个好东西,你偏不信,这下好了,差点把你爹气出心疾,站都站不稳了。”
魏锦兰想起父亲的身子确实有些不大好,积年累月的奔波生意,早不似年轻时身强体健。
她抿了抿唇,低声说:“我爹娘信我吗?”
“信啊。”许宁松了口气,“正是因为她们信你,所以事发到今日都不曾来质问过你,她们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品性,绝不会做出婚前失贞的事。”
魏锦兰缓缓起身,绕着长案走了几圈,忽地转过头看许宁,“你能偷偷带我出去见见他吗?我有话要当面问他,不吐不快。”
那可太能了!
许宁恨不得现在就拉她出门去大牢里看看,面上却仍然是纠结之色,“这恐怕不行,他因污蔑被你爹娘告上了官府,如今在大牢里押着呢。”
“大牢里?”魏锦兰有些震惊,难道此事是真的吗?
不行,她一定得去问个清楚。
“被羁押大狱的只要不是重罪,都是允许人前去探视的,你只要带我出了家门,其余的我自己去问。”
许宁两手一摊,很是为难道:“可是我如何带你走出家门?你爹娘可不同意你出门呀。”
魏锦兰一面去衣柜前找衣裳,一面道:“不要紧,就说我赠你些东西,再扮作婢女把你送出门就好了。”
至于赠的东西她也想好了,大牢里肯定艰苦,她顺便带些吃食日用,既能糊弄门房,等出了家门,还能送去给宋玉。
如果他没做损害她名声的事,她就还等着他。
“如果他做了呢?”许宁问。
魏锦兰抿了抿唇,“那我就把这些糕点拿去喂狗,我虽心悦他想嫁他,却也没蠢到任人愚弄坑害的地步。”
“说得好!”
许宁没忍住掏出巴掌拍了一下,大义凛然道:“既然你有这想法,我必陪你走这一趟。”
其实也不用刻意躲着人偷溜出去,两位当家主母一早就吩咐过,务必使她们顺利出走。
一路上虽然遇到过下人,但个个都只装作没看见,不是忙着抬头看天,就是趴在砖缝跟前数蚂蚁,可谓是入府一来最闲适的一天了。
两人溜出魏宅,许宁故作不经意的领着她往大牢的方向去。
到了外面,魏锦兰熟门熟路摸出一锭银子贿赂那牢头,牢头只是略拦了拦,二人顺利进了里头。
通道一路向下,狭长阴暗,两边都是大大小小的牢房,内里地上只垫着杂草。
魏锦兰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却都没看见有人。
等过了拐角,前方有一丝亮光的地方半蹲着人,似乎还是个女子。
她没多想,一间一间的走过去,寻找那道身影。
许宁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离那半蹲的女子有两丈远时,她蓦地拽了下魏锦兰的衣袖。
魏锦兰正在往黑漆漆的牢房里张望,感受到异样后,她扭头看过去。
那女子手里捏着贴身丝帕,正在替牢里的人擦拭嘴角的残渣,而那沾染了残渣的脸,正是宋玉。
她气急,上前一把拽住那女子的胳膊,扭头质问宋玉:“她是谁?为什么要对你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宋玉无姐无妹他是知道的,母子俩又才来定远县不久,此前也没听他说过这头还有什么亲戚。
既然不是亲戚,那就是外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