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躺了一天,许晋背后酸疼厉害,王氏给他垫了个枕头半靠着,老的小的围在床边听他讲受伤的原因。
许宁进去听了一耳朵,确认他没说漏嘴,回屋把一包袱金银珠宝提过来。
许晋只知道刘大人赏了她些财宝以示奖励,却不知道竟有这么多,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王氏和许父更是震惊,出去一趟得了这么多东西,还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这么多都是大人赏的?”王氏问。
许宁摸了摸鼻尖,不自在的说:“有些是赏的,有些是我在马匪窝里顺的。”
好么,胆子大到敢进马匪窝里顺东西了。
王氏往她额头戳了一下,“你真是……”
她想说许宁不听话,还撒谎说是替魏家太太去寻东西。转念一想她也是为了她大哥,就不再说什么了。
许宁挑了个成色不错的玉镯套在王氏手腕上,说:“娘戴这个好看。”又翻了一条金链子指着扣环上的记号给王氏看,“这些金链子上有记号,虽然都是贼脏,以防万一还是不要戴出去的好。回头我想办法拿去卖了,咱们买新的戴。”
许宁脑中灵光一闪,贼脏她不好销,或许魏清桉那里会有门路,改天拿过去给他看看先。
王氏摩挲着玉镯,笑说:“有个镯子就够了,哪还用得着戴金链子,从前可连镯子都摸不到呢。”
许宁把金锭全都扒拉出来,单独找了块布裹住打算藏起来,她低声说:“光这些金疙瘩换成银子就有好几百两了,加上这些首饰,怎么也能凑个千余两。”
“回头把这房子买了,多余的钱就去盘个铺子给娘卖早饭,娘就不用在外面风吹日晒了。”
“可算了吧,我就推着车去卖一卖算了。”王氏摆手拒绝,“摆摊算账我都算不明白,真盘个铺子我怕我亏本。”
许宁也就这么一说,听她不愿意也就没再说。
她把金锭和首饰拿回自己房间,在装衣裳的箱子里刨了个角落,把金银藏好又用衣裳盖住。
想到她走前留在枕头下的一百两银子,许宁揭开枕头,银子还在下面,不过稍稍挪了个位置。
想来是王氏进屋来找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无意间看见银子却没动。
她摸出自己身上剩下的三十几两跟那一百两放在一块,想了想拿了一锭十两的出去给王氏,“我哥回来了,家里的开销多少会增加些,这十两你拿着买菜,不够了我再给你。”
“好。”王氏擦了擦手接了银子回屋放下,“晚饭想吃啥,我这就去做。”
许宁想了想,说:“不做了,我出去买几道菜回来,顺便去找木匠给大哥买副拐杖。”
一家人团圆是该吃顿好的庆祝一下,王氏解了围裙洗净手,进屋去通知老老少少,出来跟着许宁一块去食肆。
黄昏时分是食肆最热闹的时候,许宁领着王氏走进悦来食肆,赵掌柜安排完事情,过来打招呼:“好久没见到姑娘了,今儿猎到什么好东西了?”
许宁说没有,“我来买几道菜带回去吃。”
赵掌柜把水牌递给她,许宁一通指点,要了八道菜,“另外再打一壶酒,不要烈酒。”
“成,秋天酿了几缸桂花酒,那个酒劲不大。”
“行,就要那个。”
后厨忙得热火朝天,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完,许宁跟赵掌柜打了个招呼,先和王氏去买拐杖。
“你先去忙,等菜好了我让人送过去。”赵掌柜说。
一副拐杖也不便宜,许宁挑了个好木材做的,自己拄着试了试,觉得没问题才给钱走人。
回到家刚好碰上食肆的小二送菜过来,说她难得去一回,掌柜额外赠了一罐土鸡汤。
许宁道了谢,回屋取钱给小二结账,把人送走后才回屋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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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桉回家后先去见了双亲。
听得说马匪窝被捣了,魏母拍手叫好,“可算是把这祸害给除了,往后咱家的商队再出行就能安全些了。”
“对了,你走的那天锦兰去找许家丫头,说她也不见了,可是跟过去了?”
“是。”魏清桉点头,不仅跟过去了,还长了颗虎胆一个人就往马匪窝里闯。
想到那被她吓到发抖的马匪,魏清桉忍不住想笑。
魏父合上账册,饮了口茶说,“听马扬的管事说,许家有头牛在咱们马扬养着,说是你同意的。”
“对,许家人心善,那头牛本也不是她家的,是出行时问村邻借的。后来发了大水,那家人都没了,牛又驮着她们走了好几回,卖不出去又不能杀,所以寄养在咱们的马扬里。”
“倒真是个心善的。”
“确实心善,人也聪明,懂得分寸。”魏清桉把许宁主动让出剿匪功劳的事告诉他们,带着不自知的欣赏说:“她胆子大,心也细,贪图富贵却不沉迷富贵,有主见性格也好。”
魏母听见这话转头看他,自己的儿子养了这么多年,是个什么性子她是最清楚不过。
把一个姑娘姑娘夸得这么好,八成是动心了。
“桉儿,你是不是……”魏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直把魏清桉看得头皮发麻,才阴阳怪气道:“你莫不是看上许姑娘了?”
魏清桉愕然,他的心思竟这么明显了吗?
“我……”他支吾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最终选择闭嘴,轻轻点了点头。
“夭寿,你何时看上许家姑娘的?”魏父惊得差点打翻茶盏,他捡起册子放远些,抬头看着魏清桉。
魏清桉也说不上来,这种事怎么能判定是何事起意。
少男的心事不能为旁人道,魏母瞥了魏父一眼,心道他大惊小怪,随即把魏清桉带到了里间。
里屋只有母子两人,魏母便开门见山道:“你可是真看上了?还是只是一时兴起?”
“我不知道。”魏清桉失落说。
母子二十载,她太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性子,要是没看上就会直接说没看上,不会说不知道这类不明不白的话。
她沉沉叹了口气,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默然了会儿,才重新开口道:“你大哥的婚事我险些办错,这回他又出了这样大的事,我也想开了,人活一辈子,还得自己畅快才是真。且许姑娘对咱们有恩,人也不是个爱攀附的,你闲时也多想想,真瞧得上你就探探她的心意,要是没瞧上就歇了心思,别毁了姑娘名节。”
“母亲不反对吗?”魏清桉问她。
魏母被他气笑了,“难道你还想要我反对才安心吗?”
“也不是……”
“就这么着,你回去好好想想,要是真瞧上了再说后面的事。”魏母撵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