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冲冲回去换了件厚衣,领着婢女直奔许家。
许宁回来时买了个小木匣,打算把金银都装里面藏着,正在归置就听见外面王氏在喊她,说魏锦兰来了。
许宁放下匣子出去迎接,刚好看见魏锦兰从院外进来。
她跟王氏说了一声,把人请进了自己屋里。
等王氏进来送了茶水,魏锦兰神秘兮兮的关上门,低声说:“我来是给你透个口风……”
她说了一长串,末了来了一句“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许宁当然知道,过了片刻她说:“这事我知道了,多谢你来告诉我。”
“不是个大事,咱们之间也不用这么生分。”魏锦兰咧嘴一笑,又好奇问她:“不过,我大哥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之间起什么嫌隙了?”
她拍了下脑袋,“早知道我就早点去了,听墙角听了半截,现在还得靠自己分析。”
“没有嫌隙。”许宁呵呵笑了一声。
总不能告诉你,你二哥想让我做他老婆,这话她不好说。
不过魏锦兰不明其中的意思,倒让她有些意外。
说回魏清桉身上。
他大方坦诚,心思细腻,行事也对她的胃口。
如果成了夫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就是他的家庭,悬殊太大,她怕嫁过去会被拘束。
她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想进山就进山,不想进山就去卖包子,总有她想做的事,实在闲的无聊,还能出去游山玩水。
一旦嫁到魏家,行事会被拘着,顶着魏家媳妇的身份,做什么都会有人盯着。万一做的不好,还会被人当笑话指点说她没有风范。
她不想过这种日子。
揣着满腹糊涂心思,许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魏锦兰讲了她在马匪窝里遇到的事,又把人留下吃了顿晚饭,才亲自送她回去。
她没进魏家的门,远远看见魏清桉骑着马回来,许宁轻点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快步走了。
本来以为这事要晾到年后去,殊不知翌日一早,魏清桉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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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要拜灶神,完事还要给院子洒扫除尘。
一大早,一家子人就跟着忙活起来。
许晋腿动不得,就还是躺在床上修养。许父挽着轮椅坐在院子里剥花生,王氏收拾灶屋,许宁踩着从李娘子家借来的梯子,用扫帚扫正房屋檐下的蜘蛛网。
日常离得远不觉得脏,现在近距离一看,许宁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这些蛛网平时也没发现这么有这么多。”许宁屏住呼吸用扫帚划拉了两下,灰尘纷扬而下,落到站在梯子边的石头脸上。
他抹了一下,拉着二苗退开了几步,才说要去找块布蒙着嘴脸,听得有人敲响院门。
石头噔噔过去开门,见来人是魏清桉,神色立马收敛,拘谨得不得了。
许宁回头看了眼,也有些差异,都快到年下了,他商行里不忙?
下了梯子,伸手抹掉脸上的蛛网,问:“怎么今天过来了?不忙吗?”
魏清桉头天就从魏锦兰口中套出了她得知这事的态度,也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只是她这浑不在意的态度,还是让魏清桉有些心虚。
他清咳一声,说:“怕你要用银子,赶紧先给你送来了。”
许宁在衣襟上抹了把手,接了鼓鼓囊囊的大荷包掂了掂,“这么多?”
魏清桉解释说:“都是好东西,价钱自然不会少,那些首饰合计卖了一千七百多两银子。”
许宁愕然,这回是真被惊到了。哪怕大小加起来有七十多件,她也只雇了个几百两,没想到竟然多出这么多。
她道了句谢,让石头搬了凳子给他坐,自己回屋去放银子。
再出来时,魏清桉没在凳子上,而是攥着许宁放在墙边的扫帚爬到梯子上去了。
王氏在一边劝他下来,说不能让他做这些杂事。
魏清桉笑了一下,刚要说没事,一张嘴吃了一嘴灰,他呸了几声,扭头瞥见许宁站在卧房门口仰头看他,脸唰地红了。
“秀芬,你去收拾灶屋吧。”许父开口说,“忙完去买些菜回来,留魏公子吃顿饭再走。”
王氏扭头瞪他,心说你看不见这么大个人在梯子上呢,万一摔了可怎么赔得起。
还想再劝,许宁道:“娘你去收拾灶屋,我在这给他扶着梯子。”
罢了,一个二个都使唤人,她也不管了。
扫完蜘蛛网,魏清桉已经是满头满脸的灰,他胡乱擦了几下,两颗眼珠四处乱转,看见草棚下堆了些没劈的柴火,他问许父找了斧头又去劈柴。
许宁跟过去,倚在草棚的柱子上看他,“你这是在表现?”
“被你看出来了。”
许宁一噎,想好的话在对他一双坦荡的眸子时,就说不出口了。
她轻笑一声,扭身去跟许父一块剥花生。
既然他想表现,那她就给他这个机会,正好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许父也时不时看眼草棚下埋头劈柴的人,都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这点心思但凡是个男人都看得明白。
只是这家世……
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年轻人的事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好了。
有魏清桉这个“贵客”在,王氏收拾完灶屋就出去买菜,十分卖力的整治了一桌子好菜。
上了桌也一个劲的招呼魏清桉多吃,他瞥了许宁一眼,神色如常,心想追求佳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饭后王氏执意不让他再干活,魏清桉就进屋里陪许晋说话。
到底一个是长工一个是东家,哪怕魏清桉有意撇开自己的身份,许晋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许宁扒在门边听了几句,忍住笑进去打断他们的,“你来半天了,该回了吧?快过年了,别耽误你的正事。”
“不耽误,”魏清桉垂下头,“好吧,我确实是有点事要回去安排。”
他起身跟许晋告辞,出了门又跟许父和王氏解释了几句,才依依不舍的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