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拦住她,“我去送,刚好出去买点东西。”
王氏还想说什么,魏清桉听见她们的谈话返回来:“对,伯娘有事就先忙着,不必亲自来送我。”
许宁给他使了个眼色,二人并肩往巷口走。
过了饭点,家家户户都忙活完坐在院子里,生活的烟火气透过半掩的门扉飘出来。
魏清桉用眼角余光看了许宁一眼,见她神色清明,半点不自然都没有,一时倒不好开口。
出了巷子,许宁才反应过来,她说:“你今天没骑马过来?”
“没,怕不好安置。”
许宁了然,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也没个牲口棚什么的。要是安置在安置巷子里,容易吓到过往的人不说,万一拉了尿了也不好收拾。
“年前事多,你不用特意来帮忙干活,我们忙得过来。”
魏清桉不想错过这机会,他站定脚步,不管周遭人来人往,开口问她:“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许宁不语,垂着头看鞋面上的花纹。半晌后,她才抬眸看向他,平静道:“知道。”
魏清桉十分激动,他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拘谨的搓了搓手。
“那……那你是怎么想的?”
话说出口,魏清桉只觉得自己面皮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变红,连带耳根都热热的。
他别过头去,多一眼都不敢看,生怕自己出了丑相。
许宁也没好到哪去,脸上虽然还带着笑,腔子里的心却跟要蹦出来一样,半点不安分。
脑子也变成了浆糊,晕乎乎的团成一团,理不清又道不明。
察觉到许宁对他并不是没有心思,魏清桉松了口气,说:“不想说就先不说,我等你愿意说的那天再听。”
有了台阶下,许宁也松口气,“有好感”三个字好像烫嘴,她说不出口。
直到魏清桉的背影消失不见,许宁才调转脚步去杂货行。
挑今年的新棉花称了二斤,路过猪肉铺看见案上剩下的筒骨,她挑那粗壮的买了两根。
石头和二苗在巷子里跟别家孩子一起玩耍,看见小姑回来,咧嘴笑着喊了一声,又跟孩子们闹做一团。
许宁叮嘱别磕碰了,提着棉花拎着骨头回家。
院子里静得很,一个人都没有。
许宁放下东西,循着细碎的说话声走到许晋的卧房门外,还没出声就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
“你说的可是真的?难怪我见那魏公子殷勤的不得了,感情是看上二丫了啊。”
这话是王氏说的,虽然特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惊讶掩盖不住。
许宁只听了几句就转身走了,这种时候她不好推门进去打断,万一被她们瞧出来一点端倪,少不得要拷问一番,她可不想被架在火上烤。
退了几步到院子中间,许宁佯装才回来,闹了点动静后,屋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她把筒骨交给王氏,拎着棉花回屋找剪刀裁布,准备多做几块厚护垫留着来月经用。
~
手头宽裕了,许宁打算在年前把买房的事解决了。
她说去找李娘子商量这事,王氏说李娘子去县衙后院住了,她外孙子生了病,过去帮衬一把,许宁又往县衙跑了一趟。
这是她第二回进县衙后院,上次来是教厨娘做包子,也没敢乱看乱走。
这回不同了,守后门的婆子进去通报了一声,再出来时态度十分恭敬的请她进去。
进了后院的小屋,许宁见到了李娘子的长女。这是个很端庄的妇人,年纪约莫三十上下,大约是照顾病儿累得,眼下有点青黑色。
坐下寒暄了几句,许宁说:“才搬来时跟李婶打听过买房的事,现在手头宽裕了,就想把这事定下来。”
李娘子听罢立刻就答应了,“这里不方便,我跟你回去一趟,咱们慢慢商量。”
“好。”
回去后,李娘子回屋拿上房契,到了许宁这边。
坐下商量,李娘子说:“原先给你们说的价钱是三百两,咱们做了这小半年的邻居,你们一家人也是对我的胃口,我也不要那么多了,你们就给二百四十两就行了。”
“嗯?”
许宁惊了,从来只听说有房东涨价的,还没听过房东主动降价的,还一降就是这么多。
王氏也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说:“你不会是嘴瓢喊错价了吧?”
李娘子笑着凑过来,低声说:“不瞒你们,我那大女婿要升职了,就因为他跟崔县令把马匪窝给剿了。”
“崔县令调去别地,我那大女婿接替他的位置,从主簿成了县令了。说来这事还多亏了二丫帮忙,不然剿匪不会这么顺利。”
“就是调令恐怕要等年后去了,你们可别往外说。”
“不说,不说。”许宁恍然大悟。
既然这里头有她的功劳,李娘子也肯让步,她就安安心心受了。
许宁回去取了二百四十两银子,额外又多拿了二两,跟李娘子去县衙把房契改了。
改完房契,还得正式落户,好在这些事往常就是刘全才管着的,如今县衙里都知道他就是下一任县令,巴结都来不及。
有他发话,不多会儿就全办完了。
捧着新鲜出炉的房契和一家人的户籍,许宁乐得牙花子都呲出来了。
和李娘子告别后,许宁揣着几张纸回去,小手一挥,一家人又出去搓了一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