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接好水转过身来便看到方小祎已经站起来准备投入到火热的工作当中了。

    秦远目光担忧。或许担心日后良心得不到安放……

    可是不得不这么做，为了方小祎，为了公司，也为了，他自己。

    宽敞明亮的大床房内，方小祎和秦远刚刚走进来。

    “今天累坏了吧，还淋了雨，赶紧去洗个热水澡。”秦远道。

    “今天真的好累呀~！”方小祎发出嗲嗔。

    “不过，我今天又得到了徐导的表扬，嘻嘻嘻~”

    秦远勉强的挤出笑容。“快去洗澡吧，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好吧！”方小祎起身拿换洗衣物，而后进了浴室。

    洒水头打开，水流声哗啦啦的传出浴室。还响起了方小祎的哼歌声儿。

    “叮叮叮…叮叮叮…”手机响了。

    秦远赶紧慌忙地从包里翻出手机，而后立马点了接听，然后快速走出房间。

    洗浴中的方小祎听到了关门声，还疑惑的嘟囔了几句。

    “小祎！你还不回来吗？外婆想见你！”电话那头传来略带尖锐的妇女声。

    “阿姨，实在是抱歉，小祎现在的工作十分重要，不能有半点闪失！但是她很快就会回去的，请外婆再多撑几天，外婆会没事的！”秦远焦急又诚恳地哀求。

    电话那头的蒋芳云读懂了秦远的意思，语气瞬间软下来。

    “你是指，小祎还不知道她外婆病危吗？”

    秦远深呼一口气，咬咬唇说，“是的，对不起阿姨，我还没有告诉小祎，为的就是让她专心完成工作，这次工作对她而言很重要！”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懂，我明白。”蒋芳云不愿再听他讲下去了。

    “帮我跟小祎说让她好好工作。”蒋芳云说完就挂了。

    蒋芳云粗糙的头发乱糟糟的没有打理，只是随便的用一根黑色皮筋捆起来。她穿着红色上衣，图案是黄色的菊花。她就痴呆的坐在门槛上，头靠着门，眼睛里没有一丝希望。

    山的那边是什么？对于B村来说，山的那边还是山，连绵不绝的山。想要逃出去，要花光力气。要么死命的赚钱，死命的干苦力，像个永动机一样日夜不停的劳作，才有机会出去。蒋芳云何尝不是这么做的，就这么努力干活，恨不得一天二十五个小时做工，才把方小祎送出大山。

    “这对小祎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工作！”

    他的语气不容怀疑，那么坚定。

    蒋芳云看着这凌乱的院子，黄色砖头铺成的矮墙。黄色灯光下一窝蜂的蚊虫，好像个满是蚊虫的龙卷风。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之外，是茫茫的黑暗。虽然那黑暗里，是稻田，是麦穗，是玉米梗……

    蒋芳云站起身来，走到卧室，走到她母亲床边，此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微眯着眼，她满是皱纹的脸庞告诉我们她经历了多少风霜，呼吸深重而缓慢，像是提着最后一口气盼着什么……

    “小祎好不容易走出了这个窝囊之地，好不容易有机会飞黄腾达，我们就不要给她添堵了……”蒋芳云低着头捧起她的手，慢慢的，轻轻的，若有所思地抚摸，也算是在抚慰她的心了吧。

    老太婆深吐出一口气，眼睛睁开了一些，至少能让外人看到她睁开着眼睛。老太太的嘴巴艰难的动了动，只能发出气声。她的手指点了点，蒋芳云立马抬头。

    “妈！妈！怎么了！你要说什么？”蒋芳云凑过去。

    却还是听不清，最后模棱两可的听到“你…和…小祎……”

    呼~！

    “妈，你接着说。”

    “妈？”

    蒋芳云抬头，只看到老太太还是刚才那副表情，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妈！~”“妈！~”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传出孤独坐落在山脚的乡村房屋，传上茫茫的，黑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