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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5章 百里屠苏(第1页/共2页)

    一日午后,横浦关内将士正值用饭,多有懈怠,忽听一人呼“有敌情!”众将一笑置之,毕竟横浦关已百余年未有战事,然呼声不止,众人才望向关外,顿时惊愕。江面之上战船接天蔽日,兵士应有数万之众!少顷,战船弓弩俱出,万箭齐发,横浦关守军措手不及,忙四下躲避。箭雨刚过,关内便起了杀声,横浦关守将匆忙组织防御,双方短兵相接。乱战之中忽有一少将杀出,少将剑眉星眼,赤甲墨靴,手持一杆五瓣梅花枪,枪尖所点,鲜血四溅。此将便是汉军先锋杨阳。杨阳一路斩杀,所向披靡,不消半个时辰,便杀至横浦关守将面前。守将举剑砍来,杨阳丝毫不惧,只是枪尖轻轻一挑,拨落守将之剑,又反向一个侧步,枪随身动,寒尖划破守将颈部。守将洒血而倾,待杨阳近身才认出这位少将——

    “你是……项阳!”

    杨阳嘴角微微抽动,不等守将再多言语便一枪刺杀,他转身接过副将递过的军旗,军旗上书有“杨”字。杨阳竖旗于关内,面向南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南越国,我又回来了!”

    杨阳本名项阳,出身南越国名门,项氏自项阳曾祖起,三代皆是南越国股肱之臣。项家与陈家交好,亦是政治联盟,项阳自幼便常与陈家长子陈朔嬉戏,陈朔喜文,项阳好武,随着年岁增长,二人道不同,亦不相与谋,论年岁,陈朔要长项阳五岁,倒是陈家千金陈溪言与项阳年龄相仿,陈溪言厌烦兄长每日舞文弄墨,偏爱陪项阳练武。项阳爱使枪,师从番禺城枪法宗师勾匀子,自云长枪刃远,可诛敌于五尺外,护亲友于近身。

    “如若一日,项兄要杀近身亲友,长枪如何助你?”陈溪言看项阳练武时,突然发问。

    “习武之人,讲求一身正气,阳怎会背叛亲友。”

    “若是亲友背叛于你呢?”

    项阳放下手中长枪,转身道:“我便不使枪,徒手将其搏杀。”

    二人相视一笑,项阳忽然问:“我练枪数载,却一直少见趁手的长枪,昨日吩咐铁匠去做,仍不得一名字,言妹可否赐名?”

    “可叫‘五瓣梅花枪’!梅花其形冷艳、其性刚烈,与杨兄无二致。”

    “好名字,言妹赐得好名字!”

    陈溪言笑而不语,示意项阳操起兵器,项阳会意,又端起长枪,武动于夕阳余晖之下。二人两小无猜,年少无愁,沉溺在情窦初开的初春时节,却不知一扬无妄之灾即将降临……

    一日深夜,项阳被父亲唤至后院,父亲神色凝重,从匣中取出一块碧玉,碧玉圆滑透亮,形似雎鸠。父亲将玉交与项阳,“今夜你便出城北上,我已安排人手在北门放行。阳儿千万切记,未得消息前莫回番禺城!”

    项阳虽不明父亲何意,但父命不可违,简单收拾行囊后便连夜离开。出城前,项阳突然想见陈溪言,为免旁人发现,项阳按老规矩,于陈府西墙外学犬吠三声,不到一刻钟,陈溪言便从偏门悄悄溜出。

    “项兄这是要去往何处?”陈溪言瞧见项阳衣着行囊,不免困惑。

    “家父要我出趟远门,不知归期,特来和言妹告别。”

    陈溪言听罢,从怀中掏出一枚香囊,送与项阳,“这香囊本是五瓣梅花枪出炉之日,为你准备的贺礼,既然今日要分别,就先赠与你。”

    “多谢。”项阳接过香囊,但见布面绣有一枝梅。项阳抬眼凝视陈溪言,欲言又止。陈溪言亦凝视着项阳双眸,并不言语。此刻两人心中有千言万语竞欲道出,却不知应先吐露哪句心思。岭南的春夜充盈着花香,也充盈着两人之间许久的沉默。

    “我送你出城。”陈溪言先打破了沉寂。项阳点头应允,二人一路向北,陈溪言发现项阳腰间的苴酒玉,项阳注意到,便细细道来此玉来历。行至北门前,陈溪言忽然说:“听闻家兄讲,近几日出城皆要搜身,防的便是达官贵人出城。项兄怀有此玉,出城可有把握?”项阳本就懵懂,自是不能答话,为保周全,他临时决定将此玉留于陈溪言。

    “项兄放心,我定将此玉视作身家性命!”陈溪言答,绵软音色中吐出坚定之声,忽然间叩开项阳心之北门,项阳不再顾忌,拥陈溪言入怀中,声音中夹杂着厚重的气息:“等我,我必归南越!”陈溪言轻轻点头,泪珠从脸颊滑落。

    项阳一路疾走,风餐露宿,直到一日问一樵夫,方知已到豫章郡,入了汉朝地界。项阳一路打听南越国近事,却不曾得消息,只是一人告于他:“去南昌城,彼处乃消息汇通之地。”项阳又行了数日,赶至南昌城,只见城中遍布征讨檄文——

    “南越赵氏,荒淫无道,上不敬大汉神武,下不恤南越子民,理当诛之。先帝仁德,为免生灵涂炭,曾怀柔其部,望其悔改,不料赵氏变本加厉。今大汉国运昌盛,威震四海,当替天行道,铲除奸恶,救南越百姓于水火。

    元鼎四年二月初三”

    项阳见此檄文,料到家中有大事发生,百般打探方知原委。原来,南越国朝廷分立亲汉、反汉两派,项家乃是亲汉一派,后矛盾激化,丞相吕嘉为推行反汉政策,以通敌叛国罪名诛杀亲汉一派,项陈两家本无把柄落入吕嘉之手,不想陈朔立功心切,“大义灭亲”,出卖证据,项家惨遭灭门,陈家也被诛杀殆尽。闻此,项阳深感穿心之痛,手中紧握香囊,乃至青筋暴起仍不松力。项阳决意参入汉军,报仇雪恨。

    城内张贴檄文之处,亦贴有招兵告示,项阳遂至衙门报名,衙门门前竖有一杆长枪,枪身通体银白,枪尖寒光刺眼,项阳在南越国从不曾见过此等好枪,他立即决定,此枪便是心中所念之“五瓣梅花枪”。

    “哪位壮士能使此枪接我三个回合,便将此枪送之!”项阳循声望去,但见一将军模样之人,面色发青,胸前留有长髯,手持一把寒芒湛月刀。多位勇士上前与之比试,却无人能接其一个回合。项阳一旁观战,渐渐发现此人用刀之破绽,遂上前迎战。那人见是一毛头小伙,自然不放在眼里,劈刀便砍来,项阳拄枪躲闪,那人来回数次不得击中。项阳见其略有喘息,趁其出手之时,提枪挑中腕部,那人躲闪不及,手中刀落,项阳不等对手拾刀,出枪抵住其腰胯。众人见状,无不叫好。

    “敢问壮士大名?”那人拾起刀来,作揖相问。

    “我叫项阳。”

    “壮士且随我来。”那人将银枪交于项阳后,便引着项阳入了衙门对侧之楼阁,阁中无甚旁人,只有一人静坐品酒。这人乃大汉楼船将军杨仆,杨仆示意要那人退下,只留项阳一人。

    “天下枪法有三派,一派宗传关中细柳营,一派始创于瑯玡王府,另一派则是岭南勾匀子。你所使枪法,得岭南派精妙……你可知我言下之意?”杨仆底气浑厚,字字铿锵,项阳明白其意,忙解释道自己并非南越奸细。

    “那你为何入我汉军?”杨仆追问。项阳又把此间之事如此这般说来,杨仆亦惊讶于此人竟是项氏之后。毕竟是惜才之人,杨仆起身踱步,沉思良久,忽而说道:“以南越人之名绝不可入我汉军,汝此仇亦必不得报。”

    “那我如何才能为族人雪耻正名!”

    “我且问你,平定南越之后,你可愿随我回长安。”

    “将军如若助我,便是再生父母,阳愿九死以报将军大恩!”

    “好!”杨仆忽然起身,面南而立,“自今日起,项阳已死,汝乃吾杨仆义子杨阳,细柳营出身,欲随我立功于南越,你可记下了?”

    “多谢将军,阳谨记在心。”

    自此以后,项阳便更名为杨阳,杨阳武功超群,很快便在军中崭露头角,众人皆称将门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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