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繁的桃花还在不停的飘落,待到罗衣从回忆中抽回思绪时,沙与漠早已提着她的木桶走出了好远,木桶里是罗衣刚刚浣洗好的衣物。
黛婼苑真的像一个世外桃源一样,苑内有池水环绕假山,池内是密密的红莲,四周是碧莹莹的草坡,更不必说雕栏玉砌·阁楼朱门了。
罗衣的生活平淡宁静,她则在某种满足与自卑中安静的生活,且不谈自己身份卑微,纵是大家闺秀,她又能做什么呢?悬壶济世,医治病人么?她不忍心看到那一张张痛苦的面庞;女扮男装经商吗?她没有那份心智安身于江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躬耕于南亩吗? 她怕遇到“苛捐杂税下,农夫犹饿死” 的一幕。
对于她来说,幸福与苦恼从来都不矛盾。
而沙与漠则跌跌撞撞的闯入了罗衣的生活,罗衣喜欢沙与漠的乐观。她自己的悲剧神经极其敏锐,稍一触碰,它便会蔓延肆虐于她的内心,只一瞬间便枝繁叶茂,直到绿色的海洋将其红色的热情尽数冰融。有时候心就这么空洞的冷却着,很难过。罗衣任由自己堕坠于绿色的·巨大的·冰冷的悲剧感中。她无法使自己快乐起来,直到新一天的到来,直到新一天的阳光点燃它红色的热情,给予她生活的幸福感。
清晨推开门的时候,她习惯了看到沙与漠放在她门旁的沾着露水的桃花;古老婆娑的银杏树下,罗衣静静的听沙与漠用一片小小的树叶吹奏出悠扬抑或低沉的调子,在再也不会追着他抢来那片树叶翻来覆去的查看有什么秘密。她与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棵大树下,等待着夕阳的余晖展现落日的奇迹。
更多的时候,如豆青灯微微跳动,她扯着石榴红的袖子伸出手来为他细细的研墨,沙与漠则轻轻的翻动着泛黄的书页,他的右手边是一杯温热的茶水。罗衣无声的打起瞌睡时,沙与漠便笑笑送其回房间休息。
这些恬静安详的琐事一点一点的填满了他们的记忆,化作一阵阵笑声,荡出了平凡的甜蜜。
与沙与漠在一起的时候,罗一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门当户对
”这个词。
罗衣习惯于在有风的日子里登上阁楼,独倚栏杆,冰冷的遥望。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等一个人,似乎纵是斜晖脉脉水悠悠,那个人也不会回来。等谁呢?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