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渐流逝,眼见月色推移,正当她欲卸下防备之际,只见不远处一抹黑影迅捷的越过,身侧之人似是将她抓得更紧了几分,更是有意的将她小心护在身后。
周遭死寂,只有风声席卷而过,却见黑衣之人已是跃身靠近,霎时,灯火通明。
男子蓦然一惊,迅捷的抽出长剑,此时只见众人皆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厅堂照的如白昼般敞亮,凉夕望向厅中,却见那黑衣人此时已经收了剑,只一身劲装独站在那里,遗世般淡
漠。
突然听得一个悠哉的声音道,“怎么?如今阁下还不露出真面目吗?”说着便见有人排开人群出来,正是陆小凤。
凉夕心中突地升腾起一阵恐慌,不由得想疾步上前,却只觉握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哑然抬头,只见花满楼淡薄的唇没有一丝笑意,温文中更是夹杂着几分凌厉,正是诧异,却见黑衣之
人突然轻笑起来,笑声中更有丝深意,伸手扯下面纱,只见此时周遭人等包括山庄内的家丁皆是惊讶的瞪大了眼,唯独陆小凤脸上色依旧挂着一丝了然的微笑。
傅启寒!!
“怎么会是你?!”凉夕讶然发问。
“他早就知道了是我,不是吗?”傅启寒望着她,余光却意有所指的扫向陆小凤的方向。
陆小凤抱臂笑道,“的确,我第一日便知道是你。”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陆小凤继续道,“你或许不知道,司空摘星之所以会去京城,是因为我与他打赌,赌他是否能从六扇门偷件东西出来。可是之后他死了,很显然他的死与六扇门有关
,而你却隐瞒了他曾去过六扇门的事实,所以我起初便知道,你脱不了干系。”
“只有这些吗?”傅启寒目光炯炯的望着他,语调中竟是有丝轻快。
“当然不止这些。”陆小凤自信答道,“有人抓了孙秀清,当然,他们以为那是苏十三娘,并且意外的将她打伤,凉夕告诉我,她当时手中握着我的玉佩,孙秀清也告诉我,那群人并没有
看到玉佩。我当时便想,若是那些人抓了孙秀清是为了要挟西门吹雪,那么他们在发现孙秀清逃掉后反而抓了苏十三娘,并不远千里将她运到京城,唯一的可能就是想拿她来要挟另一个人,
而那个人,只可能是我。”
陆小凤停顿片刻,直看到傅启寒的眼中渐渐消失的笑意。
“于是事实便是,她们错了----那群人应当是无意中看到了那玉佩上的字,于是才抓了‘十三娘’。凉夕也曾对我说过,当时孙秀清的伤势很重,也是你用六扇门的圣药九株草才为她保下
一命,那么你猜,那群镖师原本是想将‘十三娘’运送到哪里?”
凉夕低思片刻,突然觉悟道,“六扇门?!”
陆小凤满意笑道,“不错!这便是你自露的马脚,既然那些人想让她活着日后好来要挟我,那么要保他一命,除了六扇门,别无他处!我那时便更加确定你是这个布局中很重要的一环。”
傅启寒此时却突然低笑道,“原来你并不是什么都知道。”
“你错了,我什么都知道。”陆小凤别有深意的笑言。
傅启寒默然片刻,低语道,“你究竟知道多少我不管,只是今日我缺不可能束手就擒。”说罢,出剑便欲硬闯出去。
“傅启寒!”只听一个声音悠悠传来。
天地似是霎时安静了下来,凉夕脸色白了几分,低问道,“这可就是你的妄念与业障?”
他始终坚定的身形却似突地有些晃动,傅启寒沉默片刻,轻声问道,“我若说不是,你相信吗?”
凉夕心中百转千回,抬眼却见花满楼眉目中似是隐忍着万分酸楚,或许,她真的应当为他们二人寻一条出路。
思及此,凉夕抬眸朝傅启寒笑道,“信!”电光火石间,她已挣脱了花满楼的手,迅即奔向傅启寒,拉住他急道,“快走!”
傅启寒会意,拥住她旋身便跃出了重重人墙,只见此时西门吹雪竟是拔剑而出,凉夕暗叫不妙,她原想陆小凤应不会动用西门吹雪,他们若有心想逃应是不难,怎料到竟会演变至如此境地
,眼见二人便要刀刃相向,傅启寒剑法虽高,却是敌不过西门吹雪的剑,此刻两方相斗,危险自是不言而喻。
正是剑拔弩张之际,却听一个温淡的声音低沉传来,“算了。。。。。。让他们去吧。”
凉夕错愕回眸,却见他隔着人群遥遥望着她,虽然她知道他的眼睛不能视物,可此刻她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那样深刻的影像。这一眼,就像是在百花楼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眼,就像是在夜
凉如水的月色中他专注的凝望。就像是在那温暖的夕阳日暮下下朦胧的对视。胸中隐隐作痛,万物似是刹那间都不重要了,她几乎要沉溺在他那样的眼眸中无法自拔。
只是,不行呵!她从来便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所有的人都只看见,她扬起头来,目光坚强,“走吧!”
天边泛起一道微光。
在她的脚边,枝头上晶莹的露珠折射着清晨的朝阳。在刚刚发出的嫩绿的叶子上轻轻地颤抖着,摇摇欲坠。二人策马而过,哒哒的马蹄声突兀地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
男子勒马停缰,回头望望来时的路,“我们走得够远了,下马休息一下吧。”
女子不语,失神的任他扶下马,男子望着她神情片刻,低叹道,“你若后悔,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女子回神,呢喃道,“并不后悔的,我与他,今生无望。”
“明眼人一看便知,你对他而言是重要的。”
“曾对他重要的人又何止我一个,从前的上官飞燕与石秀云,他对她们有情,然而她们死了,他伤心缅怀,却依旧是风月卓然的花家七公子。我在他心中,本就抵不上她们,离开了,过些
时日,大概便淡忘了。他终究有他的锦绣繁华,而我亦有自己要走的路。”她喃喃自语,不只是在对谁。
只是,他苦涩的想,她难道看不出来----
在那样漫长的过往中,他看她的目光最真挚,她看他的神情最专注。
只是,他苦涩的想,她难道看不出来----
在那样漫长的过往中,他看她的目光最真挚,她看他的神情最专注。
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凉夕问道,“如今我们既已出来了,又要去哪里?”
傅启寒笑道,“未料到会到今日这一步,这一时半刻却也当真不知往何处去。”
凉夕想了片刻,问道,“那么便陪我去见一个人吧。”
“谁?”
凉夕轻扬唇角,“鲁班神斧门,朱亭。”
傅启寒讶异道,“你为何要去见他?”
“我有一件物甚,要让他仿一件一模一样的。”
见傅启寒仍是不解,凉夕自顾低言道,“只是想出了一个法子,既可以让他周全,又可以让我顺心。”
“什么法子?”
凉夕抬眸,自信笑道,“偷梁换柱。”
几日策马,不过韶韶光景,二人已来到朱亭建于的山中的府邸。尚未进门,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便直迎了出来,身子偡偡挡在门前,“你们是谁?来做什么?”
傅启寒上前几步,朝那小厮温和笑道,“我们二人不远千里,只是想请朱老板帮个小忙。”
小厮横眉冷扫了此二人两眼,袖子随意一挥,“我们老板不见闲人!”
说罢,颐指气使的转身便走。
只是走了两步,却再也走不动,惊诧的转头望去,只见傅启寒只手抓起了他的领子,明明悠闲地似是并未用任何力气,那小厮却已感觉周身沉重的无法迈开寸步,惊讶的嘴巴大张,“你,你。。。。。。”
傅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