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得直上火,可偏偏还得装聋作哑,想阻止不能说出口,想做什么又怕惹他怀疑。自作自受,今日我才实实在在领略到这滋味。
一个咬牙,我环上楚天燮的腰身,将整张脸都埋进他怀里,只让后脑勺冲着外边。只要不让郑太医见个正着就好,就好。
他抚上我的背,轻问:“嗯,怎么了?”
怎么了?我大祸临头了。
“待会儿有人给你瞧瞧耳疾,有朕在,你莫要惊慌。朕实有许多话想说与你听,朕可是想叫你听一辈子。”
听他说一辈子?要真是如此,我倒宁愿自己真的聋了算了。
“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郑太医的声音,再加上叩地声。
我一慌,环他更紧,脸也愈加的往深处埋。
“平身!”楚天燮扬声道,“朕听说郑太医精通各门医理,不知耳疾一系郑太医可有涉足?”
医术自古分为内、外症,妇、儿症四大门类,耳疾不属于其中任何之一。所以,一般的医者并不懂耳疾的诊治。
“微臣不才,只略通一二。”
“好,朕今日就试试你医术。”
试他的医术?楚天燮可真会挑病人。
之后便有婢女上前将一根红线系上我的手腕。我松开环着的手,任由他们搭线诊脉去,只是脸一直埋在楚天燮胸前。
郑太医沉吟一会儿,突然跪下:“皇上,可否让臣下望诊?微臣自知位卑,不敢正视娘娘天颜,但——”
我一颗心突地提至嗓子眼。
楚天燮略略沉思,稍即便道:“行了,既是诊病所需,倒不必太过拘着这些规矩。”
他就那般想治好我的聋症?或是他有所怀疑,想找太医诊个真假?我无暇多想,只听见一个声音不停地在说,完了完了。
楚天燮抬手捧上我的脸,轻柔的慢慢将我的脸带着转出他怀里。我能挣脱能甩开么?不能。因为聋了哑了的我,此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若作此反应,楚天燮必定会怀疑,结果一样好不到哪儿去。
我现在只能祈祷郑太医能顾念昔日情谊,帮衬我一把。
我转过脸,郑太医是预料之中的惊讶,他瞪大眼盯着我,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我眸光扫向他,却是满眼哀怜求助之色。
楚天燮见他如此,沉脸哼了一声。
他立即回神,垂下头急急跪地:“微臣该死!娘娘貌若天仙,微臣一时忘形无礼,唐突娘娘,罪该万死!”
我心思松动,振奋起来。他未揭穿我,反将罪责自包自揽,是在帮我?
楚天燮并未对此回应,只冷声道:“如何?可能治好?”
郑太医连忙谨慎道:“娘娘的耳疾乃天生如此,难以治愈。难是难,却并非毫无可能。微臣有一个偏方,于耳部疾患疗效显著。”
“那还不去将方子写了来!”楚天燮沉声一喝,亦将我吓了一跳,我倒像是已经见惯了他的温和神色。
“是,微臣遵命!”郑太医说着就要起身,但他又伏下身,略微迟疑道,“皇上,微臣尚有一事容禀。娘娘血虚体弱,还需加以调理,还不宜——沐承恩泽。”
不宜侍寝。
他说得极是委婉,可我还是面红耳热起来,但心底多是感激,他竟已经为我考虑至此。
楚天燮眉头一拧,倒也没有再说什么,挥手让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