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燮拉我手时,摩挲到我指间的薄茧,竟是神色一振,翻开我的手细细瞧:“你会写字?”
我会写字,但,茧是我练天女散花针磨砺出来的。
我继续理直气壮的不搭不理。
这回他却不罢休。他拉着我到书案前,拿了一只笔毫,拽着我的手握上:“来,告诉朕你的名字,朕知道你能猜到朕的意思。朕,只要你的名字。”
又聋又哑的女子,若无一双明若秋水的眼,一颗剔透玲珑的心,借何存活下来?
我知道楚天燮对我疑虑重重,但他说只要我的名字。只要我的名字,其他诸事,他都不予追究了么?
我一转眼,便对上他灼灼坚定的眸光,我连忙撇开,垂下头,在一纸白宣上写下一个“妧”字。他若不追究我的来历种种,只要我的名字,那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称呼。那么,一个“妧”字就已经足够了。
“阿妧,朕的阿妧,阿妧!”他望一眼我笔下的字,抬头凝着我,柔声轻唤,轻柔得仿佛怕惊吓到我。
那样深情凝望的目光,那样轻柔缱绻的唤声。饶是我无意于他,饶是我知道他对后宫诸多女子都是如此,还是不由得心间一曳。
我慌忙垂头。
他低笑,覆着我拿笔的手,握上,带着我的手在纸上挥划,倾时,“楚天燮”三个字跃然纸上。
“这是朕的名字,楚天燮,阿妧要记住。”他说,温热的呼吸拂过颊畔。
我微微侧首一避,他却一把将我紧紧揽住:“阿妧,朕不管你从何而来,也不管你为何而来。你既然来了,既然出现在朕眼前了,那就得给朕留下来!”
他将我留下,不是因为他不怀疑我。
他怀疑,但他有身为一个帝王的自信与霸气,这点,自他的话语口吻中便可窥得一二。所以,他敢将来历不明意图不明的我,留在身边。
可我对他真的没有企图。我有企图的,是他的妃嫔,是他的情报讯息,只此而已。
“皇上,太后娘娘那边又着人催请来了,说是景王爷刚回京,刚巧也在慈宁宫。”张公公入殿,埋着头躬身道。
景王楚天行与皇上同为太后所生,楚天燮对这个小他八岁的同胞兄弟极为疼爱。即便楚天行已经成年封王,楚天燮也迟迟不让他赶赴封地。但楚天行四处去游山玩水,一心做着他的逍遥王爷,呆在京里的时日也并不多。
我心内溢出一丝讽笑,又有一些心疼。纵是同胞兄弟,也有亲疏远近之分。
逸王楚天烨,是他眼内的沙子,不去,不快。
可他是我的逸王,哪怕他心机深重,哪怕他残忍嗜血,他也不过是我的逸王而已。他无手足扶助,无外戚支持,血缘之亲凉薄至无。我,心疼。
楚天燮点头:“朕知道了,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