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燮侧身，居高临下盯着我，眼神凌厉，似要将我穿透刺透，紧绷的嘴角，抿着凛冽的恨意。

    直刺刺的目光，看得我心头发寒，我撇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下颌猛的一疼，我微张着嘴，被迫着蹙眉看向他。

    他掌如巨钳，捏着我下颌，目光寒冽，语气却极是轻柔，轻柔得愈发叫人心惊：“郑太医欺君犯上，按例当诛，爱妃，你意下如何？”

    我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惊慌之色，低声道：“皇上，郑太医并未误诊，臣妾确然是身体不适，臣妾自昨夜亥时一直昏睡到现在，整日嗜睡，打不起精神，自脉象上，总是不容易瞧出异常来的。”

    “够了！”他放开我，眉锋一挑，“宁雪妧，收起你那些个心思，你真当朕是好糊弄的么？莫说你是拿假的来蒙骗朕，即便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朕说他有罪，他就有罪！”

    我从没觉得楚天燮好糊弄，他的心思我虽能揣摩出七八分，但奈何他不得，就如他此刻的霸道。

    是，他说郑太医有罪，郑太医就得乖乖俯首认罪。

    可我不能置之不理。

    于我，郑太医是不同的，他与我往常利用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我利用别人，向来也许他们以好处。他们既拿了我的好处，被我利用那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郑太医从来没有得到我半分好处，他多次帮我，还因我而落难。我有仇必报，有恩也必还，从来不惯于欠别人。

    所以——

    楚天燮，我只能顺着他的意来。

    我抬眼望他，眸光泛起莹莹柔色：“惹得皇上不快，是臣妾的错，臣妾这便给皇上请罪。”

    楚天燮嗤声一笑，有些许嘲讽，又有些得意。他抬起手，勾起食指，在我脸庞上轻轻划拂，沿着下颌，颈部的线条一直往下，落在我的锁骨上来回轻轻摩挲。

    他俯过身，对着我低声耳语：“阿妧，求朕，你知道朕要什么。”

    心上噔的一沉，我脸色立马变得极是难看。

    我强忍着肌肤传来的酥痒，和二人间气氛的暧昧，也做好了他不会轻易收手的准备，却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

    求他，求什么？求他要我。

    难怪方才他满面春风，一目得色。这，应当是他蓄谋已久的吧。等着拿捏住我的软肋，然后，要挟我。

    我涨红的脸上，现出鄙夷之色：“皇上以为，郑太医在臣妾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呢？也许，他并不值得臣妾如此求皇上。”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他紧绷的神情似乎微微放松了一些。

    他抿唇望着我，淡然道：“值不值得，阿妧自己知道。朕给阿妧三日时间考虑，是值还是不值。三日之后，阿妧给朕答复，届时就知道郑太医到底是生，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