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有过这样的感觉没有。
日子永远不会如你心愿地那样走,即使你有再多的不甘,愤怒。然而,仇恨的种子并不会因为时间而停止萌芽,开花,它有时甚至会更快地结着果,等待着被诅咒的那些人来食吃,结束诅咒者的痛苦。
然而,我从来都不是自怨自艾的女子,因为命运这种东西,你越是软弱,它越是要狠狠地折磨你。自从莫格说要帮助我复仇开始,我的心就更加地明确了。那就是用尽一切手段,夺得莫格的宠爱。
然而,近来朝中纷争不断,莫国国主莫崇韦,已垂垂老矣,子嗣的帝位之战如火如荼,加上权臣的参与,更是危机四伏。莫格无暇王府,宋战言也与王子莫野颂结盟于一体,震慑朝廷。看来这段时间,我是无法涉足于这场男人之战了。
“蝶落”的生活简单而安静,或许享受这种生活,与绸缪战争一样的有意义。不是上妆画眉,便是做女红衣裳,尽量地让自己幸福。因为幸福便是让别人忌妒的利器,而在敦王府,所有的女子缺少的正是这个。
然而,无法预料的事总是会出人意料的发生。
莫格这个月来不常回府,但却把沙羽派给了我。虽然不知道这是监视,还是纯粹的照顾。但我还是决定好好接受。
清晨,刚从睡梦中醒来,便从窗外看到沙羽像根木头似的杵在了外面。
他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柔和起来。虽然平日里不常笑,但要是和其他男子比起来,他却更温文尔雅一些。忽然想逗一逗这个傻小子,便心生一计。
我褪掉刚穿好的衣裳,只剩下薄薄的纱裙,透明得几见肌肤。
“啊——”我拖长了声音,准备琢磨着这尖叫应该怎么逼真一些,却眨眼的功夫,沙羽破门而入。
“啊_”沙羽的声音倒是小了不少。
我直接扑哧扑哧地捧着肚子,笑出声来。他脸憋得通红,有些恼怒地瞪着我,我是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过。
“你再怎么玩,也不要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说完,别过脸走过来,迅速地帮我套上了衣服。
机械地完成了动作了,他就准备关上门出去。
心头微暖,好像冬日的阳光融化掉那长年的冰雪。一个连关心的味道都忘记女子,请你告诉我,她是依靠什么生活下去的。想到可怜的命运,心口突然在一阵幸福感后紧紧抽痛,我伏倒在枕头旁,不禁蜷起身体,痛到出声。
沙羽以为我又捉弄他,竟不管不顾地走了出去。我吃力地抬起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失望油然而生。
我埋下头,再次意识到有人的脚步声靠近,我动了动头,“沙羽——”
“怎么了。”急切之情在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梳妆台上,匣子里的百草丹。”我实在快失去说话的力气,疼痛像潮水来袭一般,一潮比一潮厉害。
他慌忙地跑到镜子旁,凳子被他的袍带摔。
倒了点水,便把药塞到我的嘴里。我只记得我躺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喘着。
醒来时,烛光在屋里淡淡地照着。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沙羽大概由于疲惫,趴在桌上睡着了。我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回忆起今日的一点一滴,不禁微微一笑。我光着脚丫,滑下了床,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俊朗的脸庞在烛光中显得很好看,让我心里软软的。颤抖着手指,想触摸他沉睡的脸,却又马上意识过来。
荷唱,你究竟在做什么。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动了心?
他什么也给不了你,甚至连一点权力也没有。你忘了自己的还有很多事没做,忘了自己为了复仇不惜下了诅咒?
想起诅咒,不禁担心起今日突发的心痛,这是否又意味着我的生命又在消逝了?我拂了拂胸口处的紫色长命锁,心里充满了疑惑,我并未启动它,为何会无缘无故心口疼痛?难道注定一切无可挽回?低头看了看沙羽,觉得一切的幻想都成为了不可能。
除却苦涩的笑,难道眼泪还能博得上天的一丁点同情?沙羽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荷唱,你,你觉得好些了?”
“嗯,”我冷漠出声,连忙离了座起了身。
他觉得有些尴尬,也起了身,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以后你都不用来了。”我回道,“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微微地一愣,定在了屋子中间。
“不用多心,你没有做错什么。”心里有些愧疚,我走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然后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脸。他的表情先是一僵,便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慌乱之间,身体把门扣撞得直响。
“就当作是我谢谢你。”我大声地在他的身后喊着,希望他能听见。
“我不需要你的谢谢。”门外的人随着声音一样远去。
沙羽,或许我们是有一些缘分的吧,不然怎么可以相遇?虽然不曾有太多的交流,但是我却看见了一颗与我同样孤独的心。
在心中默默说着对不起,但有谁可以看见,镜子里那挂满泪珠的脸颊?
第二日,早早起了床。
坐在镜子前,我看着更加娇美的面庞。一次心绞痛,居然神奇到让自己又美丽了几分。这难道真是我的报应?如果真的无法预料生命何时结束,无法预料我的结局,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拥有我不该拥有的东西。到头来,恐怕又是幻梦一场吧。
荷唱,你需要一切重新开始。
我慢慢地梳着这一头乌黑的发,打开胭脂盒,涂染那柔软的脸颊。手镯,发簪,耳环,一一佩戴上身。选了一套淡雅的衣裳,碧青色的底,黑色云彩的图案。
这张脸,显得绝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