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着眼前这个女子,被众星捧月般对待,我的心里抑制不住的仇恨,就像冲破土壤的种子,迅速发了芽。
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洁儿,”我感觉到,自己的声音突然清冷起来,竟大胆地把她的名字给叫了出来。
只见她噩梦惊醒般地转过身,难掩惊慌地望着我,“你,你方才叫我什么?”
“火烈府的洁儿夫人,不是吗?”意识到自己失了态,便收起了刚才的无礼。我眨巴着大眼睛,对着她微微一笑。
她有些不自在,迅速地换了话题,“这个女子是谁,如此这般娇俏。”走了过来端看着我。
“荷唱是北海神医的女儿。”王妃淡淡地笑道。
“荷唱?”洁儿像噩梦初醒,一脸的惊恐。宋战言则是一怔。
“洁儿夫人不必害怕,我是另外一个荷唱。”我依旧笑若春风,“碰巧,莫国的一个公主也叫荷唱。据说她身子孱弱,是你在旁无微不至照顾的。所以家父常夸你是个很好的,很好的婢女。”
“荷唱,那个奇丑无比的公主?呵呵,你们俩倒有缘分。我们今年回京都,所以梦儿好多事都不知道咧。”颜梦儿有些惋惜道。“不过,我倒是看不出来洁儿夫人的前身,呵呵。”
颜梦儿这个笨女人一向说话直接,倒是替我出了一口气。
“姐姐的消失,着实让我们悲伤了好久。”她很是尴尬,但也只得低下头掩面而泣。
“荷唱,今日是庆贺的日子,宋夫人是客,不要失礼。”青果轻声怒斥道。
“对啊,洁儿夫人,是荷唱失礼了。我不应该旧事重提的。”我叹口气道,“夫人也定是日夜盼望荷唱公主回来的吧。”
她听到回来两字,脸色顿时苍白。良久缓声道:“洁儿,洁儿也是如此盼望的。”
真真造作的女子。
“过去的事又何必重提?况且迎娶洁儿为火烈府的夫人本是我的意思。”宋战言扶过了洁儿,替她解了围。
宋战言,女人之间的事,你知道些什么?若是当年你对我有半点的怜悯之心,我的下场也不会这样惨了。
我本要试着把话顶回去,只见青果对着我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想到几日不见,荷唱的嘴上功夫又厉害了不少。”她得意地挽起了莫格的手臂,娇嗔道,“倒比戏楼女子唱的还好听。”
说罢,洁儿和颜侧妃都笑出了声。
“呵呵,唱戏的也得要有人听,不是吗?”我倒没有介意,也笑开了。“唱戏,荷唱不会,倒会作几首陈词滥调。”
“哦,当真?”莫格看着我,眸子里满是笑意和期待。
洁儿脸色微变,害怕我又出什么花招,楚楚可怜地依偎在宋战言怀里,活脱脱一只小绵羊。
“唱儿想以什么入诗?”莫格问道,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调皮地走了一圈,在青果旁边停了下来。
青果,这次轮到你了。
“当然是挑敦王府最受宠的青果夫人了。”我把所有女子的怒火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学着江湖侠客的姿态,我对着莫格有模有样抱拳道,“在下献丑了。”
“清荷水中显,玉人无处藏。风吹脂粉重,不及荷叶香。”作完,便调皮地望着青果。
荷花池畔,一阵寂静。
青果脸上红一块紫一块,拽着莫格撒娇道,“王爷,荷唱欺负我。”莫格有些玩味地看着我,年轻的面庞上没有一丝恼怒,“唱儿,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荷唱的不是。”我俯了俯身,主动认了错,“荷唱也只是开了个玩笑。”
我这样坦陈的表示,倒更使莫格责怪不起来了。
颜侧妃看了看莫格的眼色,顺水推舟道,“荷唱确实好聪明,一首诗写得这般有意思。”
“不错,荷唱的诗文的确很好。不过不要再拿来捉弄人了,知道吗?”王妃望着我笑着说,语气里没有带一点点的训斥。
青果恨恨地望着我,也开不了口。
“的确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 宋战言对着我开了口,神色里有一丝不悦。像他那样的男子,恐怕生平最恨的,就是女人之间的争斗了吧。
“让将军见笑了。”莫格径直地靠了过来,不由分地挽起了我的手。这个动作不仅让在场的人吃了一惊,也让我吓了一跳。难道看我一人作战,他想帮我?
“久闻北海神医有一女,生长于山野,不料确是这般地厉害。”他一步一步走了下来,靠近了我。
因为愤怒,我的脸涨得通红。
“荷唱?”他顿了顿,“人如其名,裙衫也像是一支精致的荷花。”
说罢,便挽着洁儿离开了。
宴席就这样结束了,以我的出彩。宋战言,你会记得我罢,记得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荷唱的女子。你就慢慢等着吧,这只是我给与你的一个开始。
我呆呆地坐在桌前,回忆着今日的情景。一想起青果,洁儿因为我而苍白的脸,心里便会涌起阵阵快感。
快乐的感觉让嘴角不禁上扬。回过神来时,莫格立着我的面前,一脸的平静。
“今日玩够了?”他拣了我对面的座儿,坐了下来。
“一点也不好玩。”我调侃道,“小女子不过是率性而为,王爷这是来问罪的吧。”
“这倒不是。”他笑语道,“没想到你这般会说。”
我没有搭理他,手指在桌布上划着。
“你和火烈府的人有过节?”他好奇地望着我。
莫格的眼力的确胜人一筹。我的掩饰还是被他识破了。“没有过节,当日你我相遇之时,我又为何在火烈府门前赖着不走?”我尽量地克制情绪,倒反问起了他。
“哦?”莫格并未料到我会如此坦诚布公。
虽然是一个偌大的谎言,但对于宋战言的恨意确实当真。或许,当初是真的喜欢过他吧。泪水又在不经意之间纷纷掉落,怎么都止不住。
“对不起。”我只想对他说一句抱歉。
“好了,不用说了。”他慢慢地回道。“你有权利悲伤,有权利流泪,也有权利怎样做。”
“我当然有权利这样做。”我激动地站了起来,由于心口的痛,我难受地用手撑着桌面。“当初宋战言率军攻打我曲汇国,灭我族人,除却我之外无一幸免 。我应该怎么做,清楚得很。但是对付火烈府,我能凭借什么?”
曲汇之战的胜利,已经是五年前发生的事了,它为莫国上下国人所津津乐道。据说,世界上已无曲汇的人了,因为当初灭国之时,宋战言已下令灭族。
我也只能冒充了。
“如此,你来我敦王府是为复仇?”莫格质疑道。
“只恨为女儿身,无法为亲人手刃敌仇。”我望着莫格,眼神坚定着。
莫格站了起来,走近我。“你怎样玩都可以,我也相信你的手段,但绝对不要把敦王府卷入其中。”
“敦王府只是荷唱暂时的栖身之地,”我也站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与莫格对视道:“我不会连累敦王府的。”
听完我的话,莫格忽然把脸压了下来,温热的唇印在我的唇上。我有一时的怔住,良久,他放开我道:“你的唇,太凉了。”
说罢,丢下我转过了身。
“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好好地留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会替你做这些事情。”他在门口顿了顿。
助我复仇?是我听错了吗。眼睛忽然酸的不行,我捂住脸不让自己看到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