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先生留步。”一路过来,竟没有一个人拦着这青袍的学生,直让他追到了里厢来。
那老先生果然就停住了,也是,这都到了屋里,不停也得停了。
“温先生别来无恙。”那学生向着老人家背影鞠了一躬。
“嘿嘿,”老头子也不回头,“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无恙不无恙的,姑娘当年大手笔造下这泰和楼给我养老,老朽这辈子算是活得够本。倒是皇上的神行术,日渐精湛了。”
“温先生说笑了,”那学生站直了身子,“温先生不和学生坐下来谈谈吗?”
“皇上请回吧,”那老头子一点也不给面子,连头都不回,“我这小地方,容不下皇上万金之躯。”
那学生扮相的原来不是别人,是咱们帝都的天,是帝都的王。“温先生就这么容不下学生,”那人一脸的心痛,深吸了一口气说,“那学生这就离开,请先生看在这么些年学生造下的积业,如若有日见到她,告诉她,我没有辜负她,我没有辜负万千黎民百姓。”
说着,就这么跪了下来,磕了个响头,转身走了,竟如风般就没了影,也难怪这院里院外忙活的人都看不见他。
“嘿嘿,”那老头子,捋了捋胡子,“都是孽债。”
“爷爷,你怎的还幸灾乐祸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提着饭盒进了屋。“一早起来就在前面跟人显摆,也不怕嚼了舌头。饭也不记得吃,这都什么时辰了,一大把年纪跟人家比神行术,以为自己身子骨多好呢。”
别看小老头刚才还道貌岸然的说叨别人,一见着小孙女,那是一见一个怕,跟三岁小孩犯了错似的。“那我不是,”
“不是什么,”小孙女一边把饭菜摆好,一边还不忘小大人似的教训老头子,“多大人了,这么些年白活了都,洛华山都什么年月的事,跟那些个学生提什么,不怕天下大乱呐,我要是皇上,第一个把你抓起来,以儆效尤。”说是说,还是心疼的给老头子擦了擦脸,递过筷子,让老头子吃饭。又去后面给烧茶水去了。
“我那不是心疼咱们姑娘么。”老头子又念叨了一句。
“你要是真心疼咱们姑娘,就劝劝她,别自己个跟自己个过不去,把自己关着苦着自己。”丫头刚出门又转了回来。
“我说我的乖孙女,乖宝贝,乖程程,你就饶了爷爷吧,要是我能见着姑娘,那我还守着这饭楼子干吗,我早就伺候姑娘去了。”
“就说你没用。”程程撇了撇嘴,走了。
“嘿嘿,我是没用啊,我没用。”老头子猛地喝了一口酒。“姑娘啊,你就行行好吧,让我这把老骨头,再见姑娘一面,那位都找了你快千年了,千年啊,姑娘哎……”说着,竟然就自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