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窗前,齐元池已然是后宫之主的装扮,新婚过后,已然有几月之余,天气开始转暖,即使在北国,也有了些温暖之意,新春已至,是不是一切不如意都已在去年落幕,如今应有了新的期盼,就如同腹中小小的生命一般。
“谁说的,会事事如意?却到头来,只是落入旁的不如意当中罢了。”一旁的婢女小心翼翼的站着,却不知这集天下荣宠为一身的皇后娘娘,究竟为何流露出这般的叹息。
能听见盔甲摩擦的声音,能听见士兵呐喊的声音,要打仗了,终于还是要打仗了,明明是清楚的,千年大劫,此役在劫难逃,南宫没有错,若天下不统一,下一个千年,依旧会战乱不断,可即将要被战火摧残的是自己生长了二十年的故乡,心里如何能够平静得了,虽说是自小长在洛川,毕竟是江南的人,怎忍看江南受难。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何况修仙之人历经千年。池儿为何这般看不开?”竟不知何时,齐元初就进了元池的房间。
“大哥,”小池站起身来相迎,一旁的婢女赶紧奉茶。
“池儿如今不是一个人了,万事都要注意才是。”元初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这位自小衣食无忧,养尊处优的妹妹,竟有一刻问自己,莫非父亲让她嫁到南宫家是错的。
“哥哥可知道,要打仗了?”
“从你小时候,南北战事已多,如今为何又问?”元初轻抿了一口茶水,心中却不禁与那个人沏的茶比较,数月来,在江南竟让她惯的嘴刁起来,皇宫的茶也不对了胃口,不由得偷笑了一下。
“哥哥?”看到哥哥有些走神的微笑,小池有些不解。
“没什么,”齐元初晃了晃手里的茶,又放下了,“想到些别的事情。”
是她,能让哥哥想想也能发笑的人,除了那年在契约里见到的女子,还能有谁,“哥哥来皇宫里做什么?”
“只是来看看你,道声喜。”元初转头仔细打量了元池,满意地笑笑,“他倒是对你很好啊。”
“恩。”元池一时间有些脸红,是啊,穿的是精绸细缎,吃的是细粮精食,宫殿是新修建的,为了适应元池生活,很多地方专门仿制了江南的风情,细水青竹,清雅秀致,作为夫婿,也是极好的男子了。而作为皇帝,他只有自己一个妃子,无论多忙,每天必定来这里吃饭,给自己讲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什么奢求的,为何,却因为本已注定的一场战争而闷闷不乐?
“池儿心中可有后悔?”元初看她眼神犹豫,是有迷茫吗?为什么迷茫?
“只是觉得,如若没有这场战争,就更好了。”在哥哥面前,池儿还是有些妹妹的任性。
“呵呵,”齐元初旋即半带邪气的笑着,摇开手里的扇子,慢慢的扇着风,“池儿怎么倒像是个怨妇了?”
“哥哥。”元池脸上一红,头别到一边。
“好了,好了,”元初看池儿当真有些恼了,只好劝说,“既然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就应该一心一意地走下去,若是你都不支持他,这般难事,还有谁坚定不移的站在他那边?”
这样的话,竟会从哥哥口中说出,元池有些惊异,他们,不是一直都不和吗?那女子夹在他们当中,为何哥哥会劝说自己支持南宫呢?
“这世间很多事,即使修炼再高的仙法,也无能为力,就好像,”还是没有说出口,就好像,父亲不能阻止苏婉之一样,就好像如今,自己之于若溪,也无能为力。“就好像,池儿想要控制灵力,却还得求契约帮忙。”
“池儿明白。”是啊,有些事情,就好像自己的灵力一般,明明关系自己,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是谁的错,不是谁的错,只是命中注定,生死簿上早已写好,如同既定的戏本,上演,不能反驳,不能疑问。
怨谁人,怨谁人,又能怨谁,谁也不怨,只是我们恰好都命处其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