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敛气息,看着窗口神色阴郁的羽重歌,若溪突然很内疚,他知道了,他生气了,该怎么办,那个若溪,那个坐在他怀里唱童谣的若溪,已经长大了,已经私自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羽哥哥讨厌若溪了吗?
开始下起雨来,可是若溪却想不到可以去的地方,怎么办,去什么地方,该怎样,眼睛里却已经看不清楚身在何处,将去往何处,就一个人在这渐渐稀疏的人群里站着,傻傻的淋着雨,不知该去哪里。
沿着帝都的街道,一点一点的数,一共有多少块廖州砖,当年细心数过的,竟也已经记不得了,那时一砖一瓦都仔细的计划着,而如今,在自己亲手修建的城池中,竟有了这么些许疏离的感觉,为何?
记忆当真可笑,原以为都会忘记,却都还记得,可是却已经记得不那么分明,只是声嘶力竭的证明着曾存在着,可是存在什么,已经不清楚了,但为何心却那么疼,那么疼?
“姑娘,媚儿候您多时了。”街尽头,一身青衣的媚儿撑着伞,恭恭敬敬的站在路中央,向着若溪的方向行了个礼。
竟有一刻,若溪觉得自己回到了契约,绿腰站在院门前等她回家。
契约,还是想回契约的,那里才是我的家,要回家,好想回家,若溪有些失神的看着周围陌生的楼阁,那些自己为帝都精心打造的建筑,如今却好陌生,没有香樟花开的味道,没有光滑的石板,脚上还穿着红袖做的鞋子,自己为什么要走出契约呢,对哦,没时间了,没时间了啊,媚儿,你等我干什么呢,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啊。
“姑娘?”媚儿看着眼神空洞的若溪,已经觉得有些不对。
“媚儿,没时间了啊,为什么要等我呢?”若溪惨淡地笑着,走上前捧住媚儿的脸,“媚儿,幸好我把你留给南宫,池儿死了,还好有你,还好有你。”
“姑娘?”是怎么了,姑娘竟有些失神?何时见过这般落魄的姑娘,头发被雨打的湿淋淋的贴在衣服上,整个人好像大病了一场一般,比以前好像还要消瘦。媚儿小心的伸手探上若溪的脉,乱的,姑娘出了什么事?
“媚儿,羽哥哥会不会已经讨厌我了,我瞒着他做了件他不喜欢的事。”若溪呢喃着,整个人在雨里摇摇晃晃的走,媚儿怎么给她打伞,都还是会淋到雨。
“媚儿,我找不到可以接管契约的人,即使出了契约,还是感受不到,怎么办,没有时间了。”
“媚儿,你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我想找的人,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那么好的灵力,苏姑娘当年都惊叹没有我的灵力高,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呢。”
若溪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在雨里漫无目的的走,媚儿在后面却听得难过,姑娘心里的苦,埋藏了这么多年,如今,已经如洪水般决堤了吗,已经无法弥补了吗?
“媚儿,你说我该去哪呢?”若溪,转头时,媚儿明显看到那惨白的面容上,发红的眼睛,姑娘哭了?也只有这样的大雨中,姑娘才会小心翼翼的流下眼泪吧。
好不忍心,媚儿从来没有这般的为一个人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绞成粉碎了,从来没有,哪怕是为了南宫晟,都没有这般难过,媚儿觉得自己连看一眼姑娘的勇气都没有,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涌出。
就这稍稍的挪开视线,若溪一口鲜血染红了媚儿大片的裙摆,青纱的丝裙上,格外刺目,还未来及细看,那单薄的女子已经如过了季节的蝴蝶翩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