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羽重歌跟在宇文乔身后出现在洛川时,齐元初一点也不吃惊,是的,那个男人,若是为了若溪,他完全不可能拒绝,就好像当初宇文乔找上自己时一样。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有那么一刻,就这样对视着,像是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片刻,齐元初先打破了僵局,微扬起嘴角,笑意盈盈的从软卧上起身,“宇文公子真是好口才,连公子羽这样的人,也说服得了。”
“说得好像你没有被拉下水一样。”羽重歌瞥了一眼齐元初,毫不客气的上前两步坐在齐元初刚刚让出来的软卧上,慵懒的躺下。
齐元初也不介意,转头问宇文乔。“东西可准备好了,我遣人给送去?”说着,伸手幻化出两张软卧,请宇文乔坐下。
“在羽公子那里。”宇文乔看看羽重歌,谢了一下座,就端端正正的坐下。
羽重歌抬眼看了一下齐元初,随手便甩出一件东西,齐元初伸手一转,稳稳地接在手里,金丝黄锻的圣旨,宇文家的江山就要改姓南宫了,突然觉得这圣旨和这手里的印章,那么烫手,像毒药一般。
宇文乔看着齐元初微微皱起的眉眼,有些好笑,这些明明应该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之人,竟也会有这般犹豫之时,苏婉之那样身处世外冷眼相看的人毕竟是少数吧。
“哟,公子齐也有这般被人嘲笑的时候。”羽重歌看着宇文乔嘴角的笑意,妖冶的一笑,眉角间都是戏谑。
齐元初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摇摇头,唤人来,把手里的东西带了下去。齐元初那时再想,今日他三人所作所为,为了相同又不同的初衷与结果,到最后会引起怎样的因果,会掀起怎样的波澜,谁都不会知道。而若溪如若看到这些,又会做什么感想,会说什么,会做什么呢,可此时,谁又能猜得出她心里想着些什么呢。
而千里外,若溪正轻眉浅笑,悉心的设计着帝都的一砖一瓦,元池不知道若溪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完成这一切的,元池只是静静的看着若溪不停地跟南宫派来的大臣交代用料和做工,还请了上好的工匠。可是这终究是给他人作嫁衣裳,她的乔乔会死在这城外,永远也不可能入主这座城,她可曾想过呢?
“元池,你喜不喜欢香樟?”
“元池,我们用东海的大青石做城墙,你说好不好?”
“元池,你喜不喜欢廖州董家的砖,最有名了,你喜不喜欢?”
若溪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这样极力的想要讨好谁,讨好这个词听起来很庸俗,可是,说到底,若溪是想讨好齐元池的,她想让她能够留恋些什么,想让她知道我,林若溪,至少还有我林若溪,记得你,我用这一整座将来会受到万人敬仰八方朝拜的帝都,来祭奠你,元池,你可能明白呢?
可是说到底,我们耗尽了心力,到最后终究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又如何说得清楚。
所有的原因千综万错,所有的结果无法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