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初看着若溪清冷的面容,若溪,这便是你的态度,契约不能没有,而你,也不会离开契约,是不是,即便死,也要如此吗?明明已经撑不住了,却还要苦命的维持契约,若溪,值得吗?明明你还可以逃出来的,趁着千年未到,契约还没有完全吞噬你。
若溪挑眉平静的看着齐轩然,姑娘,这就是你爱的男子,他终于来接你走了,你等了那么多年,终究不是白费的,若溪会成全你的,婉之婉之,到头来不会只是一声惋惜的,他终究是珍惜你的,不是吗?
齐轩然看着若溪平静的眉眼,忽然觉得好笑,苏婉之当年那般戏谑的嘲笑自己永远也不会成为契约的客人,只会来契约喝酒,如今,我没了好酒,没了青春,终究还是来契约做客了,我算得到那么多命,却算不出自己的命。
“姑娘要收多少代价?”齐轩然低下头,衰老的声音微微发颤,是不甘吗,好不甘心,为什么,我想了那么多办法,想要毁掉契约,却最后成了契约的客人,好不甘心啊。
“你的灵力。”若溪认真的看着齐轩然,看着他有些颤抖的眉眼,苍老的皱纹蜷缩在一起,“我可以还你千年前的容颜,从此后,你还是千年前的那个自在散仙,只是不能再占卜了。”
不能占卜,齐轩然听了竟有些许开心,这样也好,不知前路如何,人反而会少了许多顾虑吧,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一如多年前潇洒的笑意,“若是为她,舍去所有,我都是愿意的,说到底,是我负了她。”
是的,是我,丢却她一片真心,践踏她满腔希冀,一手将她送入契约,一去千年,都是我,千年,这时光太久,久的我竟然轻易地原谅了自己,自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来,这时光已然太久太久。
若溪平静的看看齐轩然,又看看怀中的苏婉之,“齐先生可愿交付这样的代价?”
齐轩然幽幽的看着若溪怀里的苏婉之,婉之,这样可好,我再也不是那个自以为知尽天下的齐轩然,你再也不是那个主持契约的苏婉之,这样便可以一起了,这样可好?齐轩然紧紧的捏着轮椅的扶手,恨不得捏碎这禁锢着双腿的牢笼,可是又能怎样呢,如今的我,捏不碎这木制的扶手,就好像我花了千年的时光,也没有解开束缚着你的契约一般,原来命理这种东西,真真能够将人死死的囚禁住,无法挣脱。婉之,你若有知,可会笑话我。
“那便谢谢姑娘成全。”成全,原以为成全了两人,却只是成全自己一世逍遥,苦了苏婉之千年孤寂,如今,这场成全,可会是我们两人的成全,婉之,看看我,看着我,告诉我,你可愿意,这样可能弥补我这后知后觉的过错,婉之,我的婉之。
齐轩然到底是会妥协的,元落看着父亲微微颤抖的手,嘴角竟不由自主的笑了,原来这千年不过只是为了成全你的一场过失,你错过了苏婉之,便算计千年,折磨所有的人,只为归还那一个初衷,这其中的过错又由谁来偿还?
我的乔乔,还有元池,所有的鲜血只为让你踏上归途?到最后,在若溪这里,你还不是妥协退让,而所有的当初,又有什么意义呢?齐轩然,闻名天下的齐家当家,真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