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黑白不灰
第六章无量恰默然
姜家封地位于接临东海的绛洲,当年的先姜沪候也乃一痴情人,终身只娶了一位发妻,两人终其一生,也喜得白头,当年被世人一时传为佳话。
话说当年先姜沪候转政为商,晓有规模之后,在弥留之际立下家规:每代家族继权者只能娶一位妻室。否则,不得继承之权。
当年先姜沪候的小女接任家主,她接任商号后,才真正打响了姜家商号的不凡声望。
如果先姜沪侯是姜家商号的开拓创始之人,那么,姜沪侯那位接班的小女儿就算是把姜家商号的光大发扬的功將。
不过符合这个条件能当上家主的,这首当其冲的就是得有过人的精明头脑,且有商业远见,能有一番成就作为;其次这继权者终身只能有一位伴侣,且不得续玄。
可能也因此,而姜家传至此代,子孙血脉稀少,出类拔翠者更是难寻,不少家族后人反倒没有谋权野心,姜家嫡后血亲又少,几乎每个人都能掌管经营一两处分号店铺,只是最终执掌大权依然在于当家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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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境东边全州的汾城距离东岛的绛州已相隔不远。
驿道上两匹枣红快马急迅闪电般越过,行人只来得及鳖见一粉一黑的两道潇骏绮丽的背影。
眨眼间一晃那双骑便已急尘而过。
“小珠,你说像你爹这样爱财的人,恐怕应该在老宅里挖了很多地洞,在里面藏了不少宝藏吧!要不,咱们这次去,挖点出来用用吧!反正你家那么有钱……”
身着一袭黑衣,正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长得是挺英俊,看着一边那粉衣女子的脸上,却是一副玩味轻佻的表情。
细长的鬃毛马鞭不时急策,骑左边马上的粉衣女子转头看一眼旁边那黑衣男人,实在受不了他这一路上的呱噪,转开了话题。“为什么这次是你和我同行?”
“怎么,你还不愿意?”那黑衣男人脸带轻浮的样子调笑道。
“哦!我知道了,我看你…是想…跟兰择一起吧!哎呀,可惜让你失望了呀!这次啊,是我。”黑衣男人继续嬉皮笑脸的说着。
“……”扫他一眼,姜银珠一点都不想和这个无聊的人多语。
“小猪,你怎么不说话了呀?”那黑衣男人故意将‘猪’字咬得清晰,还边说边将马驾得于姜银珠的马更接近。
“……。”
“小猪,咱们要边说话这一路上才不会闷呐!”
“……”
这个男人永远呱噪,从认识伊始就是。
她最讨厌这个可恶的男人叫她小猪。
她知道他嘴上叫的她小珠,心里面一定是笑抽了风的着猛喊着,猪!猪!猪!
实在受不了耳边蚊子一样的嗡嗡噪音,使劲猛抽了一鞭那男人胯下座骑,顿时,那马儿抬蹄狂奔,一箭蹿出几丈远,路上浓尘呛鼻。
哎!小猪你…想害死我…呀!”马儿跑出了老远还传来男人的喊声,却只换来姜锦珠在后一声冷哼。
前面再过十来里就出全州过东海绛州境地。
两匹枣红高马停在一家路边的小客栈门前。
店里的客人也不是很多,不过偶尔路过的行人歇脚充食之地。
姜锦珠和那黑衣男人一起进了客栈。
“小二,给我们来壶酒,弄几个小菜,再给外面的马添好草料,动作快点啊!”姜锦珠一进门就喊到。
客栈小二眼色机灵,立马应到,“哎,好嘞!您稍等!”
在这路边的客栈虽然人来人往客流挺多,但是也基本不会滞留多久,一般补好干粮喂饱了马就要启程的。
不一会,小二端上了酒菜。
“哎呀,这一路是可是闷死我了,小猪你又不和我说句话。”黑衣男人继续像个闺中怨妇一样抱怨不休。
姜锦珠终于转过头来,细细审视面前这个男人。
她不知道他那一点好,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睿智的主人怎么会重用他这种人。
轻浮浪荡,花心又没有责任,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经。
她其实打从心底厌恶眼前的这个人。“快点吃吧,吃好了好继续赶路。别这么多废话!”
姜锦珠低头,很认真地吃着饭。
“我看,你一定是很想知道,关于兰择的消息吧!”黑衣男人用一种卖弄的语气抖嗖。
她没有理会,依然认真夹起一根绿油油的蔬菜,加饭吃掉。
“你不用掩饰了,我知道你喜欢兰择,只要你肯问我,我就告诉你他去哪儿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自以为是的恶心男人,姜锦珠腹诽。
“我吃好了。”她起身出了门,也不管那男人还在那里鬼叫。径自上了马,一登马腹,朝前的驿道赶行。
但也只一半晌儿的功夫,很快那黑衣男人便追了上来。
“小猪,你怎么不等我一起,就自个先走了。是不是害羞了。哎呀,咱们俩之间有什么呀!别不好意思吗!我当你是好哥们儿的!”
忍不住转头,那黑衣男人居然,满脸正义炳然的样子。
无视,只有无视是最好的办法!
姜锦珠这样决定,也这样自己宽慰。
不然真不知道这一路前往绛州的行程可怎么忍受。
东海绛州是姜家的祖宅所在,姜锦珠其实也是第一次去姜家祖宅。
她的隐晦身份使得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公诸于世。
两天的快马行程终于到东岛绛州城的那日,天色已近黄昏,他们便找了了一家叫做‘看风楼’的地方住下。
当天夜晚,兰鹫和姜锦珠一起用过晚膳后,回到房间,他静静等候来人的出现。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个同他一样浑身上下黑布包裹的神秘男子静悄悄地出现在房间里。
那神秘男子来了却没有率先出声,只坐在桌旁,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茶喝。
兰鹫一改对姜锦珠时的嬉皮笑脸,“你可算来了。”
“主子有令,让你速回京城。”坐对面的神秘黑衣男子漠然开口,依然端着杯子,喝茶。
“什么!…我才刚到诶!”原本面目立刻露馅,兰鹫刚才的正经严肃瞬间不见。
可是他其实知道,主子的命令不得违背,这样说只是看不惯对面那仿佛永远一副雕像表情的人。
“你看着办吧自己。”说完,那神秘黑衣男子一个纵身,从窗台跃出,消失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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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兹这天照例来膳房为娘亲煎药。
她的娘亲四夫人身染肺病,且腿脚不便遂很少出房门,不过恐怕弋广侯也想不起曾经还有这个妻妾了吧。
弋兹其实不是一个感触的人。
只是有时候会替母亲觉得悲哀,她的这一生如此无力。
端起煎好的药,弋兹拿到母亲的床边。
“娘,该吃药了!”弋兹上前扶起母亲。
四夫人的手干枯皱瘦,只剩一层皱巴巴的皮肤包裹,看着极其可怖。
弋兹每次看着这双手,心里的滋味复杂难辨。
“孩子,苦了你了,都是娘没用。”四夫人因身患肺病,说话的嗓音已经沙哑不堪,像个行将入土的人。
她用那双干枯脱水的手抚摸弋兹的头发。
突然之间,弋兹觉得眼眶发红眼眸酸涩,她连忙转过头去,静等情绪回复。
“没事,娘,吃药吧!”转过头来时的弋兹,已经回复常态。
“孩子,为娘这病真是拖累你了。一般女儿家到了你的年纪早该许人家了。唉…等我不在了你可怎么…”
弋兹打断她的感叹。“娘,您这是干什么呀,好端端的,怎么净说这些有的没的,堂堂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