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迟到风波
“老,老师,呵呵,那个您早上好啊。”
周瑾吃力的将因疾走而酸疲不堪的双腿紧绷在一起,迟到归迟到,可保持良好的行为修养,得体的交际用语对于一个即将要被惩罚的学生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当然这样做是避免不了被惩罚的既定事实,但是惩罚的力度却会比想象的缩水很多。对于这点,周瑾具有绝对的解释发言权。
“哎呀,老师,你今天用了什么护肤品啊,皮肤看起来格外的水嫩,很有婴儿的触感呢。”
周瑾敏锐的察觉到郭老额头上隐约开始浮现的黑线,由乖巧知错型成功转换到阿谀奉承型。
“周瑾同学,你不觉得用水嫩,婴儿触感这类词来形容一个三十岁的男性人民教师会很招人误会的联想吗?”郭老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周瑾躲躲闪闪的眼睛。
“某些人,好像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紧靠周瑾站立的那扇窗户里悠悠的传出一声低沉却饱含鄙夷的男声,大小拿捏恰到好处,整个走廊只有周瑾一个人可以听见,当然其实要想在这个点儿在走廊上碰上除了周瑾以外的人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王八蛋,这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只会耍阴招的小肚鸡肠的小人。不就是脑袋挨了一下嘛,有必要这样报复我么。周瑾愤愤的低下了头,斜着眼角看着投射在玻璃表面的某个过分高挑的身影,嘴里不停地碎碎念。
时间倒转回今天早晨。
“怎么,瑾还没起来么。”雅丽一手托着被烤箱考的金黄的土司,一手擎着银白色的餐刀从手边的草莓果酱罐中舀出粉红色的半固体果酱熟练地抹在土司上。狭长的眼角瞟向对面还空着的座位疑惑的开口。
刚转过楼梯拐角的少波听到后,修长的身影稍稍顿了一下,可是这也只是暂时的,很快他就恢复平日里冰冷的没有一丝多余表情的面孔,不紧不慢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两只手习惯性的整了整胸前的黑色领带,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拉开椅子坐了上去。“她应该已经走了,我刚才看见她背着她的小包出去了。”
“什么?”
“不可能,那个赖床的家伙怎么会这么早起床,难道是她转性了。”鸿博端着的牛奶杯刚送到嘴边还未沾到一滴便像听见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如同外星人造访白宫这类的新闻一样大叫起来,一脸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死鸿博,瑾为什么就不能早起一回,你看你这个表情,真的让人很没有食欲。”一旁的任群听到鸿博怀疑的声音后气愤的送了一记白眼给他,接着抓起身前餐盘里摆放的刚才烤箱中哪出的还冒着热气的土司一把塞进那个鼓噪的嘴巴,然后便若无其事的端起玻璃杯小口的喝着刚榨好的浅黄色的柳丁汁。
竟然敢在我面前诋毁周瑾,你是不准备吃完这顿早餐了吧。
“烫烫烫。”鸿博捂着嘴从椅子中一跃而起,像一个大猩猩一般的绕着餐桌一圈又一圈的来回转着。
“盼盼,你上去看看她好了,看她是不是真的已经出去了。”雅丽一只手臂便拦住了抓狂的鸿博然后把他硬生生的按回座位里,“别转了,我眼晕。”
一旁的盼盼没有回答,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以后优雅的用餐桌中央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绕开椅子径直向楼梯口走去。
“少波,你千万不要误会,你也知道你是最近才到古堡的,很多人的生活习惯你还不太了解,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确定她到底有没有赖床,并不是不相信你。”雅丽微笑着看着斜对角坐着的少波,柔声解释着。
少波没有说话只是同意的点点头,性感的嘴角扬起一丝小小的弧度。
“真不敢相信,我的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见瑾比我们早到教室,今天天气怎么样,不会突降红雨吧。”杨光扶着玄关内的鞋架,脱掉脚上套着的拖鞋,换上一双灰白色的滑板鞋。
“行了你,就不能正经一点么。”率先换好板鞋的雅丽已经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听见后边杨光的唠叨后扶着门框探进头来,看着杨光说道。
“少波,你还不走么。”一凛看着身边的少波并没有要换鞋的动作。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东西没有拿。”
“那好,你快点啊,千万不要迟到。”斜挎着背包的少波看着古堡的大门被合上后一把甩掉书包,直直向楼上走去。
“真不知道你是太过于自信还是太过于不自信,哪儿会有女生晚上睡觉却不会锁门。”少波自言自语的推开了周瑾的卧门,轻轻走了进去,伸手将放在周瑾床前的落地可移动的大镜子又转回靠着墙壁而立的原位,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学来的小把戏真的能派上用场,一个小小的魔术手法就将周瑾还在床上睡觉的事实掩盖过去。
这可不能怨我,要怨就只能怨你昨天晚上自己下手太狠。少波看来一眼还在床上安然睡着的周瑾,扭头朝房门走去。
原来真的有女生睡觉这么不讲究自己形象的。
然后事情就发展成周瑾好不容易醒过来后就只看见偌大的古堡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唯一留下的就是少波放在餐桌上边的一张便利贴:这是对你昨天毁掉我电脑的惩罚。
小气死了,那么有钱还会在乎一个笔记本么,说出去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周瑾继续小声的抱怨着,想要报复用得着这么损吗。
其实不用抬头周瑾也知道郭老那灼烈的目光正亲吻着自己的头顶,老师你就别再看了,我头发本来就不富裕,你再看下去,难不成让我彻底堕落成地中海吗,好歹我也是个女生啊,以后也是要嫁人生子的,本来长得就不脱颖而出,再秃了头,我还怎么活下去啊。您恨我也不带这么玩的吧。周瑾原本心存后悔的反思与检讨还没坚持一秒钟,就硬生生的变了味,又开始有的没的的一锅乱炖,不一会儿,小半辈子就已经在她脑海中过完了。
再于是乎,整个走廊就只剩下一个娇小单薄的身影,面对着冰冷的白瓷墙面作思过状。